安稳了,我就给你说一门亲事。女大当嫁,我也留你不得了。” 她长女逝去,次女又进了宫,身边没个说话的人,才会善待这个庶女,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庶女的小心思,只以往多被蒙蔽。 随着丝竹管弦声起,气氛逐渐活络了起来,不如之前的拘谨。 陛下今夜,似乎并无赏花折花的意图,不少贵女收了心思,四下里走动攀谈起来。 却仍有不少眼睛,在关注着那位年轻的帝王,时不时理理鬓发,整整衣裙,展现出自己最美的那一面。 陛下不甚喜欢萧千金那样的,定是因为身畔已经有了一朵艳丽的石榴花。 说不定陛下会喜欢解语花、含羞草呢? *** “启禀陛下,臣妇有一事请求。” 大越国富民强,大国气象,是以除夕宫宴,女眷可免去跪拜礼,只用躬身即可,刘氏由仆妇搀扶着,在皇帝垂眸看来时,攥着帕子,低声下气道, “陛下,可否令臣妇、与鸾美人说一会话?美人,颇像臣妇见过的一位故人。” 听着熟悉的声音,卿柔枝刚想转头看去,袖袍下的手蓦地叫人攥紧。 一盏酒被他递到唇边,男人凤眸微睐,大有她不喝就硬灌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一口吞咽下去,许是喝得太急,她微微呛咳起来,被他大掌拍抚着脊背,卿柔枝只顾着摇头,“陛下饶了我吧,臣妾是真的喝不下了……” 方才她就被他抓到身畔,半逼半哄地喂了好几杯,实在是喝不下了。 她有气无力地伏在他膝头,红晕一路从脖颈爬上脸颊,一双媚眼愈发迷蒙,只觉满天的星子飞旋,哪里顾得上旁边都是什么人。 陛下如此,自然只能由泉安出面应对刘氏了,笑道,“夫人这话,倒是有些唐突了。美人自幼长在建陵,并非宛京中人,怎会与夫人是旧相识呢,夫人莫不是眼花看错了。” 他是御前太监,他的话,就是陛下的意思了。 陛下要纳柔枝,也断断没有如此行事的道理,竟然将她的真容明晃晃地示于人前,就不怕天下非议吗。 刘氏百思不得其解,摸不透这位皇帝真正的心思,只能道: “想必……是臣妇看错了。” 这位前首辅夫人的脊背总是直挺挺,何曾有过这种佝偻下去的时候? 泉安偷偷打量,只见皇帝眸光漠然,完全不觉得不令母女相认有什么不对。 他修如梅骨的手,正一块块掰开硕大红润的石榴,这样的时节,也唯有御前能看见这样的水果,都是番邦的贡品。 鲜红饱满的石榴籽,叫他一颗一颗地剥进那瓷碗之中,泉安知道,这石榴是解酒之物。 剥好一碗,他用丝绢将汁水擦去,露出秀韧如松竹的手指,拈起那一颗石榴籽,凑到鸾美人唇边,指腹一压那唇缝,便喂进了她的嘴里。 男人一双凤眸,漫不经心地望着场上的歌舞,搂着女子,宛如对待猫儿狗儿一般,时不时随手投喂一颗。 刘氏看着只觉心酸,先帝时,柔枝可是皇后。 当着外人的面,先帝与柔枝可谓是相敬如宾,哪里需要这样事事依附于男人,献媚邀宠? 她死死捏紧了帕子,可那是君,君要如何,她身为臣子,身为一个内宅妇人,无权置喙。 看着这一幕她才知道,她的柔枝真的回不来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