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哆嗦不止,这位继后的胆子是真肥啊,难怪好端端的非要闹着出宫去!还以为真要效仿那前陈的太妃与新帝来一出暗度陈仓,谁知这暗度陈仓的对象,竟然,竟然不是新帝…… 泉安不敢去看陛下的表情,直觉那一定极为可怖。 “去坤宁宫。” 意外的是,他声线颇为冷淡。 …… 思月端着水盆走进,正要如往常那般开始洒扫,却忽然听见一道极为平缓的呼吸声。伴随着清脆的,类似佛珠被拨动的声响—— 水盆砸在地上发出一道巨响,思月惊惧看去,只见烛火昏黄,榻上纯白的帷幔飘扬着,掩住一道浓烈高大的暗影。 那人微微一动,缓缓坐起身来。 他竟然,从娘娘睡过的床榻上起身! 下一刻,一只修如梅骨的手掀开了帷幔,那人从中走出。 思月这才看清,是个年轻的男子。 一袭玄黑缂丝长袍贴着他挺拔颀长的身形,长发披散,如蔓如织,掩着一张玉面。 只一眼,思月呼吸微滞,他五官极为浓烈俊美,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直到那人随意地坐在贵妃椅上,撑着额头朝她望来,思月方才回神,立刻跪地行起大礼: “奴婢思月,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叫思月?” 他的声音极为动听,敲冰戛玉。 “是,是。” 再无下文,对方撑着额头,眸光漠然,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对她兴趣不大。 思月一咬牙,开口道: “启禀陛下,奴婢,奴婢想给您看一样东西。” 她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一双眼渴盼地瞧着他。 褚妄轻扫一眼,蓦地笑了。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路边的小猫小狗,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你是兰因?” 思月点头。 衣袍簌簌声响起,男人身体往后靠去,脸庞隐在阴影之中,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贵妃椅吱呀吱呀地摇晃起来。 思月跪在他的脚边,只能看到他玄黑色的衣袖随着椅子的摇晃而飘动。上面用金线暗绣的龙纹,彰显出来人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咽了咽口水,强压着心虚说道:“陛、陛下,奴婢在宫外时,奴婢就曾见过您一面也许陛下,已经不记得奴婢了,但奴婢却一直记得陛下。后来听说陛下遭逢大难,奴婢便化名兰因……”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扶手,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似玉又似雪的腕骨。 他静静地听着,薄唇抿起,一句话也没说,不知有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话。 于是思月膝行过去,颤抖着伸出指尖,即将触上那块光洁的皮肤时,他眸光垂落。 思月心底徒然生出一丝彻骨的寒意—— 她垂下手,畏缩着不敢再靠近。 只呆呆地仰着脸,一双大大的眼睁开,里面的渴望不加掩饰。 “好孩子。”他勾唇,笑声低哑撩人,惑得她心跳不止,“把你所知关于你家主子的事,全都告诉朕。” 男人容颜俊美,宛若一朵带毒的罂粟花,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是……是,”美色当前,思月被冲昏了头脑,跪趴在地只顾着说,“娘娘当年是被迫进的宫,心中一直未能释怀,于是在刚晋升不久,便饮下绝子药,是以这七年娘娘得到圣宠,却迟迟没有诞下子嗣。陛下执意要纳娘娘为妃,不仅会受天下非议,还于皇嗣无益,陛下、陛下又何必非娘娘不可呢?” “子嗣?”褚妄缓缓咬字,仿佛这是一个极为新奇的提议: “为朕绵延子嗣?” 他一抚下巴,“这个想法不错。” 思月浑身一震!她没有想到会得到陛下这样的回答。 其实褚妄,并不喜欢孩子。 甚至极度厌恶那种哭哭啼啼,只会顺着人的腿往上爬的生物。 不过,想象着她小腹微微隆起的样子,他竟有种玷污的餍足感,甚至在心中严密地计划起来—— 思月哪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急急道:“娘娘能为陛下做的,奴婢也可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