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陛下命我, 派人监视卿家女眷的行踪,一有动静便去回禀。” 陛下此举,定与那位继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莫不是要用家人,来拿捏住继后? 对那个女人,陛下就这么上心? 宗弃安沉吟道:“今日继后母族进宫探望,有人回禀,只道卿母刘氏出宫时的神情极为难看,而那庶小姐亦是惶恐不安, 像是撞破了一件惊天秘事。” 宋寻欢咬牙道: “我没想到……陛下真会这么荒唐!”就这般迫不及待!连礼法都不顾! 宗弃安苍白的手落下一子。 眼眸沉静道: “继后送他那串佛珠,戴了那么多年,你便该知道继后在他心里不一般。” 宋寻欢恨道:“当初她到军中, 就该一刀杀了她!陛下是何等英明的雄主, 岂能染上这般污点!” 乱.伦的丑闻啊! 宗弃安笑道:“寻欢, 是你偏激了。继后美貌非凡, 陛下虽雄才大略,却也是男子,会有动摇实属平常,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 见她依旧满脸怒火,宗弃安循循善诱道: “帝王者,三宫六苑实属寻常,继后若是死了,还能成为陛下心头的一抹白月光,永远挂怀。可她活着,陛下总有新鲜耗尽的那一天,以色侍人者,终归不能长久。 况且卿汝贤在朝刚直,得罪政敌无数,这位继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得到如前朝一般的隆眷。她站在那里,便是无数人的眼中刺……又何须寻欢你来忧虑呢?再说,继后背地里与兰二公子不清不楚,如此水性杨花之辈,陛下不会留她太久的。” 他意味深长。 听了这话,宋寻欢才稍微放下心来。 一双手拂去葱绿衣裙上的花瓣,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剑,便要转身离开: “我还有要务在身,便不打扰宰相了。” 宗弃安忽而侧目看她,一双澄澈的猫眼似是看穿了什么,叹道: “寻欢,这身衣物并不适合你。” 宋寻欢面色一僵,握着剑的手紧了一紧,却什么也没说,快步不停地走了。 …… 褚岁寒派人监视卿家女眷一事,卿柔枝自是半点不知,她正在准备前往净莲寺的事宜。 那净莲寺不过是宛京城中大大小小佛寺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占地亦不大,乃是历朝历代无子妃嫔的终老之处,埋葬了不知多少红颜枯骨。 召来坤宁宫众人,卿柔枝道: “你们愿意与我同去的,便收拾行囊吧。” 佛寺修行清苦,她是带发修行,要与寺中子弟同吃同住,不得佩金戴银,不得沾染荤腥。 众人面色各异,娘娘眼圈都是红的,莫不是惹怒了新帝? 不然怎会突然被赶去佛寺? 陛下逼着娘娘落了先帝的孩子,娘娘誓死不从也是说得通的,那夜那声巨响,人人都听着了,覃掌事差点命都没了,坤宁宫的宫人们也一个一个都闭紧了嘴巴,唯恐走漏半点风声,只盼着娘娘能够回心转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有好日子过。 毕竟那位新帝除了性子暴虐些,样样都是极好的,高兴了说不准娘娘依旧能待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可万一惹恼了他,血洗坤宁宫也是没准的。 今天突然说要去佛寺? 原本坤宁宫中,有个总管太监叫做小安子,后来因办错差事,叫皇后杖断了双腿,逐出宫去。 皇后生性温和,还从未有过那样大怒的时候,小安子之前是最受皇后信赖的,没来由惹了那灭顶之灾。 自那以后,她宫里的太监们侍奉皇后便愈发恭敬小心,唯恐也叫皇后打个半死不活,丢出了宫去。 一个小太监率先跪下,磕头道: “奴才找人算过命,说是八字太硬,不宜侍奉在娘娘身边,不知何时便会冲撞了娘娘凤体,奴才罪该万死,却万万不敢拖累娘娘。叩谢娘娘大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树倒猢狲散,一直以来的道理,卿柔枝也没什么不快,只叫他上来领了月钱,便将他打发走了。 她宫里的太监,几乎都走了个精光,唯有几个大宫女留了下来。 卿柔枝忽然道: “思月,你怎么了?” 淮筝与归月纷纷看去,才发觉思月这小丫头脸色有些不对,被归月捅了捅胳膊,思月骤然回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奴婢……奴婢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供养,奴婢……” 她是不愿与娘娘同去佛寺的,去了佛寺,不仅月俸更少了,而且还要吃苦,连何时才能回来都不知道。 说不准,永远都没有回来的那一天了! 卿柔枝也没多作挽留: “既然如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