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汉几乎笑不出来,才一张嘴,就听对方又丢出来一个晴天霹雳,“哎呀,老丈,您也知道,令公子犯得可是大罪,行刑前不许探视。” 说着,又从怀里抽出一张按了血红手印的供词,“瞧瞧,都招了,可惜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大好,有些个案件着实记不起来。不过已经有了这几条人命在身上,也是死定了。” 杨老汉顾不上计较对方是不是故意为之,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供词,目眦欲裂。 “大人!”他忽然跪下了,朝着院子里头的书房喊道,“是草民,是草民干的啊!与犬子无干,无干啊!” 供词是杨武的笔迹,多少年的父子,这一手字还是他手把手教的,故而一眼就看出来了。杨武在供词中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何时何地何种方式,无一错漏。 铁证如山,杨老汉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再如何喊叫也于事无补,不过发泄罢了。 晚了,他来晚了一步!武儿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瞧着供词写的是昨儿,又不许用刑,武儿竟连两天都没坚持下来么? 殊不知他心神俱震,万念俱灰,另一间屋子里的陈淼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别看他跟杨家父子供堂对峙的时候显得成竹在胸,可实际上也是捏着一把汗,做的就是一场豪赌。 这父子俩之前想必是演练过许多回了,得了杨老汉被拖走前交代的话之后,杨武又成了河蚌,死活不肯开口了。 打又打不得,骂又不管用,刚给自己立了三天弗莱格的陈淼急的上了火,一夜之间嘴上全是浆泡,眼睛都红了。 他将处死杨武的告示贴出去,一是因为杨武确实该杀,二是为了逼杨老汉,叫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敢杀,若他不来自首,死的就是他的儿子! 可若杨武真的挺过这三天,回头杨老汉即便来了,他也不可能将这父子二人一网打尽。凌迟处死的告示已经贴出去,杨武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难不成真要放过杨老汉这个原始主谋? 就在这最敏感的当儿,席桐给支了个听上去不大靠谱的招: “关小黑屋。” 席桐的方法很简单,就只把杨武直接丢到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窖里去,里面什么也不用放,只留几个出气的小孔,放一只水桶在里面,甭管他怎么吆喝、套话都不要搭理,然后就不用管了。 “不必打,也不必骂,更不必跟他勾心斗角,”说这话的时候,席桐和展鸰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轻松,一副不等开始就料到结局的表情,“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先就崩溃了。” 这个他们简直太熟悉太有把握了,当年多少刺儿头都是载在这上头!而且大多数人还只是关禁闭,亮堂堂的,这会儿换成黑暗无光的地窖,想想都觉得惨无人道! 陈淼先前还不大相信,可事到如今,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且照席桐的话就是“用不了一日就可见分晓”,他思虑再三,决定冒险一试。 结果杨武下去还没有八个时辰,就有满脸喜色的衙役来报,说杨武在地窖里跟疯了似的又哭又叫,死活闹着要坦白。 那衙役说这话的时候,还几次三番将敬畏交加的目光投向客座上的小夫妻两个:这两位到底什么来头?杨武喊得嗓子都快出血,那声音凄厉的简直不像活人能发出来的,一个大男人都差点没吓疯了!天晓得过去几个时辰里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将人弄上来之后,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不到一天时间,杨武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神涣散、形容枯槁,瞧着很有点疯相了。 也不用审讯,陈淼才刚往他跟前一站,杨武就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生怕他再将自己丢回去,然后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能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原来杨武打小就天资聪颖,又活泼可爱,杨家二老都疼他到了骨子里。可惜他天生体弱,打出娘胎就几度差点活不成,杨家二老都急的发疯,上天入地的请大夫,可是都不管用。 后来,杨老汉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偏方,说杨武这个病得喝血。一开始,事情还能控制,老夫妻两个偷偷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