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之后,那亲戚绝口不提沂源府不好,逢人便说:“沂源府的美食当真多得很,有家叫一家客栈的……” —— 消毒酒精大功告成当日,一队两辆马车轰隆隆停到一家客栈门口。 那马车乃是平头百姓所能用的最高级别:双马驾车,上头描金绘彩,装饰的十分华丽,瞎子都能看出不是寻常人家。 马车停稳之后,先从上头跳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他对迎上前的大宝问道:“敢问这里可是一家客栈?” 大宝点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招牌,“正是,敢问您?” “劳驾,我乃北边刘家的管家,我家小姐数日前不慎走失,老爷夫人急得不行,一路找来,可巧碰见贵店的大树兄弟在路边守候,特意引了咱们过来的。” 私奔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人家掌柜的想必也是个难得古道热肠又通情达理的,还特意遣了人等着,恐怕为的就是要赶在事情传开之前将消息压下来。他们自然十分领情,便将先前的理由一气拿了过来。 走失什么的,虽然听上去到底有些蠢,可终究比跟人私奔要强得多了…… 正说着,大树就从后头赶上来,对大宝点点头,“你快去告诉掌柜的一声,刘家来人了。” 刘家,便极有可能是芸娘的娘家。 大宝昨日才轮班回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便飞奔而去,不多时,展鸰果然带着一身酒气出来了。 事发突然,她正在跟席桐琢磨这个酒精,谁知刘家的人忽然上门,她怕对方着急,根本没空回去换衣裳。 这时,马车上也下来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俱都裹着绫罗绸缎,戴着珠玉翡翠,走起路来金光闪闪,活像是阳光下移动的珍宝架子,那叫一个闪闪发亮。 展鸰下意识闭了闭眼,心道真是扎的疼…… “我那女儿芸娘,当真在此处?”刘老爷上前问道。 展鸰仔细询问了刘小姐的形容样貌,确定便是芸娘无误,这才点头,“正是。” “谢天谢地!”刘太太带着哭腔喊了句,又双手合十,哆哆嗦嗦朝四面八方拜了几拜,然后便求展鸰,说想见见女儿。 展鸰道:“这是应该的,只是前些日子刘小姐病了,如今病体未愈,有些个虚弱。” 一听这话,刘老爷一张脸登时铁青,恨声磨牙道:“那混账种子,下流胚子,亏他妄称读书人,一堆的圣人言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刘太太干脆就掉下泪来,一边用力捶打着胸膛,一边哭诉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自小体弱,爹娘挣命似的给你养了这么大,如今,你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吗?” 这对夫妇的穿着打扮实在有些辣眼睛,恨不得往身上挂个十斤八斤的珠宝绸缎,生怕外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如今又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客栈外头那人来人往的路上哭嚎起来,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过往行人无不纷纷侧目。 这年头,未婚女孩儿跟人私奔一事非同小可,席桐也担心这家人情急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也随后跟来了,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紧皱,沉声道:“两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屋内详谈。” 单看这话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体谅人的,但任谁看他黑透了的脸,以及因为着意压低而越发显得杀气腾腾的嗓音,也都会跟着打哆嗦。 刘老爷和刘太太还真就打了个哆嗦,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人家客栈门口哭闹的行为真有些不合适。 两人慌忙收了眼泪,又道了歉,这才进了后院。 经过席桐的时候,两人还忍不住偷偷瞧他,本能觉得害怕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 这后生瞧着倒是一表人才的模样,又是个好身板儿,也不知成亲了不曾…… 夫妇二人带着管家、小厮和一众丫头婆子,端的是声势浩荡,展鸰看的眼晕,就只叫他们夫妻二人留下,剩下的人一律在外头等着。 众人分宾主落座,展鸰叫小翠儿去喊了王书生和芸娘来,只说自己有要事相商。 二人不疑有他,不多时便来了,谁知一进门抬头看见座上二人,登时魂飞魄散。 刘老爷一口牙咬得咯咯响,抬手将桌上茶杯照着王书生的脑门儿砸了过去,“畜生!” 王书生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