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环着她的腰肢,在她的叙述之中,倒是也记起了几个片段。 元和九年的花灯节—— 他正好因为有公事来不及参加宫中的宴会,后来忙完了时辰也晚了,索性便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如今想来,他那日倒是的确是帮了一名女子。只是那名女子戴着帷帽,连一面之缘都称不上,他自然没过多久便忘了。 “婉婉,我…” 赵盱握着她的手刚想说话,只是还不等他说完便被许婉用手抵住了唇。 灯火之下,许婉眉眼含笑,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口中跟着一句:“王爷不必多说,我知道的。”那种时候,又是那个样子,她自然不会期望赵盱会记得她。 “后来,我回去后曾差人私下寻觅了许久…” 许婉收回了抵在他唇上的手,重新朝人的怀中倚去:“可是汴梁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下,想寻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我寻了许久也寻不到,倒是未曾想到,在一日的宫宴上遇见了你。”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太子殿下。”可惜那会所有人都以为赵盱会娶昌平郡主,她虽然有些难过,倒也未曾想过强求,只是未曾想到,后来会生出这样的事。 许婉想… 赵盱一定不知道,当日她在家中接到圣旨的时候是有多么的高兴,她惯来是个清和的性子,可在得知要嫁给赵盱的时候,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从未这样高兴过,甚至连身边的丫头们都忍不住笑话起她。 虽说后头又生出了些别的事,可她到底还是如愿以偿嫁给赵盱了。 她想到这,脸上的笑意却是又深了许多。 赵盱看着许婉眉眼含笑的模样,眼中的笑意较起先前却是也更添了些温和,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揽着她的腰肢垂眼看着她。他的确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这样的渊源,可他却也很庆幸,庆幸今生能够与她结为夫妻。 当初知晓这双腿可能这辈子都治不好的时候,他曾想过要取消和许婉的婚约。 他不希望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 可也不知道那会许婉是打哪儿听到了风声,竟在一日不顾旁人的阻拦来到了他的面前,虽说他们以往在宫宴上也看到过几回,可他是太子,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贵女,纵然有过几面之缘,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因此那日,还是他们头一回那么近距离的见面。 赵盱记得那日是个晴朗的天气,他坐在轮椅上,背靠着一颗梧桐树翻着书,而后便听见了一阵纷吵声,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看见了在城中素来有端庄大度名声的许婉红着脸喘着气,不顾礼仪得跑到了他的面前。 “我听说殿下要取消婚约?” 这是那日,许婉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会他在想什么呢?大概是有些微怔的,他从母后的口中听到过许多关于这位许小姐的为人品性,无外乎是个礼仪端正的贵女,可那日他见到的许婉与传说中相较实在是差别太甚。 不过那会他也只是轻轻笑笑,合了手中的书,与她说着:“许小姐既然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如今我的样子,许小姐也瞧见了,太医说我这双腿这辈子都治不好了,我自然是不能耽误许小姐的。” “我不同意…” “赵盱,我不同意你取消婚约,这是天家赐得婚约,世人都已知晓你我要成亲,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取消婚约。” 那个时候,许婉站在梧桐树外的日光下,一身水蓝色的水袖长裙,脸上带着汗,青丝看起来也有些乱,那个时候的她真得算不得好看,可也不知为何,那一幕的景象却深深得刻进了他的脑海中。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竟有些舍不得了。 所以,他按照婚约娶了她。 只是赵盱原本以为那日站在梧桐树外直呼他名字的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可后来的相处之中,她却仍旧恢复成以往传言中的那个模样,气质谦和而又大度,无论是母后还是旁人,对她都是摘不出一丝错处的。如今想想,或许她是把今生所有的勇气都赋予在那一日。 赵盱想到这,揽着她腰肢的手却是又多用了些力道。 他的唇正贴在她的耳边,此时外头游人渐渐多了起来,而他声音喑哑,却是带着十足的庆幸说道:“婉婉,我很庆幸,当日你能来寻我。” 倘若没有她的坚持,或许他们根本不会有现在。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