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 可如今呢?如今,赵准竟然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连他都觉得吃惊的气势,这样的气势可不是在战场磨砺半年就能拥有的,倒像是天生就有,只是以往一直被人遮掩着不曾循见。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么现在他是为什么不再遮掩了,是觉得已经不需要还是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赵准想到这,撑在扶手上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道,他低垂的那双眼中的暗涌越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曾说话,底下便是静默一片,倒是坐在底下右首位置上的赵盱眼看着这幅模样便拧头朝赵准看去,轻轻喊了人一声:“父皇。” 赵准耳听着这道声音倒是回过神来,他收敛了眼中的情绪,而后是看着陆起淮笑说道:“庆云有陆卿实乃我庆云之福…”等前话一落,他是又笑跟着一句:“好了,你们都坐下。” 等到陆起淮被人引至左首的位置,众臣才跟着一道坐下。 殿中宫人游走却是呈上了早早就准备好的美味佳肴,两侧乐师奏乐,又有美丽的舞姬摆着水袖翩跹起舞…而赵准高举酒盏对底下众人说道:“今日朝中无君臣,就让我们敬我们的战神!” 众人闻言,自是纷纷举杯说道:“敬战神!” … 酒后三巡,殿中气氛更是热络不已。 陆起淮身为今日的主角自是免不得要被人敬酒,不过他气势凛冽,早已不是半年前的模样,众人心中却是畏惧他许多,这敬了一回自是也没多少人敢到他面前。 倒是如今已成为文王的赵盱仍旧如往常一样,他由人推着轮椅到了陆起淮的身前,容色温润、眼中也是一片温和的笑意,眼瞧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陆起淮便笑着说道:“不知道本王可有幸和陆大人一道饮酒?” 陆起淮眼看着他过来,脸上倒是也绽放出了今夜的第一抹笑容。 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举杯倒了两盏酒,一盏递予赵盱,另一盏便握于手中,而后才与人笑着说道:“王爷要饮酒,微臣自是要作陪的。” 赵盱耳听着这话,眼中的笑意越深。 他接过陆起淮朝他递来的那盏酒,而后是与人一对便饮于喉间。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喝着酒,殿中的歌舞仍旧不停,两人又在最前头,说起话来自是也没多少人听得见。这会赵盱一手握着酒盏,一面是笑着问起人:“我先前听其余官员说起外头的事,那辆马车上的人,是不是就是当日你与我说起的心上人?” 先前外头的事,众人不敢拿到陆起淮的面前来说,可私下的议论声自然是不少的。 陆起淮闻言倒是也未曾避讳。 他的指腹磨着酒盏上的纹路,而后是与人点了点头,笑道:“是她。” 赵盱耳听着这话,却是又笑了一回。他重新倒了一盏酒敬陆起淮,口中是跟着一句:“当日本王的喜酒,玄越无缘,不过玄越的喜酒,本王却是一定要去的。”他这一生也无多少好友,虽然认识陆起淮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心中却早已把人当做了自己的知己好友。 倘若能亲眼瞧见陆起淮成亲,他自然是高兴的。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先前抚着酒盏纹路的手却是一顿,他的目光落在赵盱的身上,眼看着他那张一如旧日的温和面容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开口说道:“会有这个机会的。” 等到宫宴结束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陆起淮的马车早已侯在了宫道上,只是他今夜和赵盱用了不少酒,唯恐回去熏着沈唯,索性便打算在宫道上走上一回,散散这通身的酒气。 马车在身后跟着,而他便这样负手行走在这宫道上。 其实这一条宫道,他不知走过多少回,年幼的时候他生性贪玩便喜欢与人捉迷藏,有时候让别人来捉他,有时候便由他闭着眼睛去捉别人,因此这条宫道就算他闭着眼也能走。大抵是想到了旧时的这些事,他索性是真得闭起了眼睛在这条宫道上慢慢走着。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陆都督”,陆起淮才睁开了眼,他原先萦绕在脸上的思绪尽数消失,此时的他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他未曾回头只是停了步子,等到身后那人追上了他的步子才淡淡说道:“晋王殿下。” 赵睁眼看着陆起淮停下脚步,目光却是朝人看去。 月色之下—— 那个身穿玄衣的年轻人依旧是一副淡漠而又带着肃杀的容色,即便到了此时,赵睁也仍旧有些吃惊他如今的气势,不过眼看着那人淡淡朝他看来,他便又收敛面上的神色,口中是跟着一声笑语:“本王看都督今日宫宴上吃得也不多,若是都督不介意的话,本王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馆子。” 陆起淮耳听着这道声音,目光却是在赵睁的身上转了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