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片锦缎车帘也跟着落下遮住了陆起淮的视线…他负在身后的指腹轻轻磨了一磨,目光却放在那块布帘上头许久才收了回来。等他转身离去的时候,面上的深沉、眼中的暗涌早已消了个一干二净。 陆起宣、陆起言两兄弟早已坐在了马匹上头… 如今远远瞧着陆起淮过来,两人面上的神色都算不得好,尤其是陆起言,他只要想到当日在霍家的遭遇还有被送去庄子里的屈辱,这颗心就平复不了。如今的他再也不能去杨家族学自然也无法接近杨双燕,甚至就连往日的那个圈子他也没资格再跨进去。 而这一切都是拜陆起淮所赐。 他握着缰绳的手用足了力道,身下的马儿吃痛自是忍不住仰了头痛喊一声。 陆起宣耳听着这一声忙拧头朝人看去,眼瞧着陆起言面上的滔天怒火忙低声斥道:“言弟,如今还在外头,收敛些…”等这话一落,他也未见陆起言有什么变化,便又皱了眉低斥道:“难不成你还想被送去庄子?” 陆起言听到这一句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他就算再不甘心到底还是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只是薄唇却依旧紧咬着,就连朝陆起淮看过去的目光中也仍旧夹杂着怒火。 陆起淮离得近了自是也察觉到了这两兄弟的动作,他也未曾理会他们只是翻身上马,站在最前头的侍从首领见他上了马便走过来朝他拱手打了一礼,口中也跟着恭声一句:“大少爷,可要启程?” 他是家中长子,又是长房独子,府中上下自是要听他的吩咐。 只是—— 陆起宣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就连先前还温润着的面容此时也显露出几分不堪…这一切殊荣原本该属于他,可如今却被这个半路归家的庶子拦截了。 他合了合眼,等到把心中那股子不平压了下去才又重新睁开眼。 陆起淮却未曾注意到陆起宣面上的神色,他的脊背端直,手牵着缰绳目视前方,风拂过他的衣袍,而他的声音清平而又淡漠:“走。” 他既然发了话,众人自然忙应了一声,没一会功夫这一行队伍便缓缓往外头驶去。 … 今次出行的队伍皆在东城门集合,而后是一道朝东华山去。 这一段路程虽然不算远,可因着这些贵人们的安全自是专挑平坦的路走,一路过去便也耗费了不少时辰…等他们到东华山的时候,却已是夜里了。 因着天色太晚,队伍中又有不少像谢老夫人这样的老妇人,上头的主子自然也未曾宣召便各自分配了营帐供他们歇息。 等到翌日清晨—— 天色才刚刚清明,外头便已有人吹起了号子、打起了鼓,阵阵鼓音却是在宣示着一年一度的春猎是真得开始了。 众人自然也不敢耽搁,待一通洗漱好便按着品级各自在早已备下的位置坐好,陆家一众人就坐在清河长公主下首的位置,可见陛下对他们的隆宠。 如今最上头的那位主子还未到来,场中众人虽然安静,可私下的议论声却也不少。 这一片议论声中,说道最多的便是陆家。 原本他们以为陆步巍死后,陆家也将不复隆宠,可前头陛下亲下旨意邀陆家众人同行,如今又把位置置得如此前面…这隆宠却是比旧日还要多上几分。 一时之间,往日对这陆家还处于观望态度的士族们,心下也就打定了主意,等到春猎结束,这和陆家的关系还是得维护起来。 自然也有人在陆家众人中找寻陆起淮的身影,对于这位陆步巍的长子,纵然有些人曾在霍家见过,可那毕竟大多都是年轻一辈…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可是还未见过的。 只是春猎来的人多,场地又大,他们也只能远远瞧见个身影。 沈唯的身侧便是清河长公主,两人往日说过几桩话,如今见着自然也不算生疏。这会两人刚说了几句话,高台那处便有身穿紫衣的宫人手拿拂尘,掐着尖细的嗓音说道:“陛下驾到。” 这一声落后—— 原先就算不得吵闹的地方顿时变得恭肃静谧了起来,无人说话,甚至无人敢抬头。沈唯也随着众人微垂着脸,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是朝上头看去,眼瞧着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坐在了那高椅之上,她才收回了眼。 等那人做好,原先说话的内侍便又轻挥拂尘,道一句:“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