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表现的一惯除了温柔顺遂就是大度体贴,还从来未曾这样失过态。 他与侯夫人的私情,想必瞒的滴水不漏,京中才会无任何流言扉语。如今叫自己说破,就怕他知道自己醉仙楼那夜曾在那醉人间呆过,怕他心中更有其他想法。她倒还好,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专情用心,只是于孩子来说,若他从此厌弃自己再厌弃了孩子,也是一大缺憾。 她连日不能出门,心中烦躁脾气也躁,灌了两大碗药又撑着吃过了饭,心知为了孩子有奶吃也不能生闷气,见孩子醒了,便抱在怀里拿个拨郎鼓逗他四处瞧着,又哼着些儿歌哄他。 总以为熬到满月这样难过的日子就算到了头,岂知一个孩子将她原本的生活完全搅乱。因夜里她执意要与孩子同睡,一个乳母并一个上夜的丫环就必须得在地上陪睡,壮壮又是个能吃能拉的孩子,一夜起来三四回换尿布喂母乳。况蒋仪生产时又吃了亏,血流的多了,如此一段时间便渐渐吃不消起来。好在喂奶让她食欲大开,府里周氏每日在厨房亲自督着熬些下奶的汤品来,一日三餐汤品不断,倒叫她奶多的孩子都吃不完。 到了壮壮百岁时,陆府才要大办酒席。周氏一直情绪不好,反而是周氏得了孙子神清气爽,指挥着几个妈妈们把个百岁宴办的热热闹闹。 如今正是冬月末稍,蒋仪亲自给壮壮穿好了新衣,见福春捧了一件蜜合色云锦出风棉袄,并一条石榴裙,她记起那日胡晓竹也是穿这样一件夹锦褙子,胡晓竹也是三十上下的妇人了,因未生产过,倒比一般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们还显娇俏,她那样敷粉红唇才配这样艳丽的颜色,自己如今成夜在个孩子身上煎熬的眼圈深陷脸色苍白,若叫胡晓竹来瞧见了,真成了现在的笑话。 思到此,蒋仪皱眉道:“找件颜色厚重些的衣服来穿吧,我如今这个样子可衬不起这颜色来。” 福春正要退出去,蒋仪招手道:“就把那件宝蓝色的窄袖长棉褙衫拿来我穿即可,裙子取条十二幅的月白裙子。” 福春取来叫蒋仪穿了,她揽过铜镜自照,见镜中女子眼眶深陷鼻梁高耸,唇上一丝血色也无,竟有半晌不能相信这是自己,再想想自己月子里胡晓竹来,娇艳水灵如三春之柳,而自己这个样子自己都厌弃,遑论他人。她愣了半晌才道:“福春取些口脂来,我涂上些。” 她自抱着孩子到一品居开宴的各屋里转了一圈,壮壮本是个整日睡不醒的,岂知出了丁香里便来了精神,蹬着两条小细腿儿要叫蒋仪将他竖抱了,进了各屋也只是咧开嘴不停的笑。他两只眼睛圆圆的,瞳仁黑的墨一样亮晶晶闪着光儿,难得的生着个与陆钦州一样的挺鼻梁,小嘴儿咧开四处笑着,惹的各屋笑声不断。 蒋仪到了一品居后院的小隔间里,见屋中一桌宴席上,竟然有徐氏坐着。她自然没有请过徐氏,想必周氏也不会请她,也不知她怎么就来了。身边还坐着个细条身材柳叶眉高耸的女子,这女子大约三十多岁,一双眼珠子不住滴溜着蒋仪。 徐氏见蒋仪进来了,笑着起身道:“仪儿快来坐坐。” 蒋仪把孩子递给福春,叫她先了出去,自己在桌下首坐了笑道:“天气寒冷,劳驾各位夫人多跑一趟。” 两个蒋仪也不面熟的夫人笑道:“中丞夫人那里的话,你生了这样俊俏个小公子,很该大家一起热闹一番的。” 蒋仪起身道:“各位慢用着,完了在火炕上暖一暖,丫环们都在外间站着,若有不方便要用痰盂也尽可直言,不必客气。” 说完正要走,就被徐氏一手拉住了指着旁边站着的那个夫人言道:“这是自蜀中来的方夫人,他家如今在京中开了间顶大的蜀绣绸缎庄,比冯氏绣庄还大着几倍,最是财大气粗的。以后仪儿若要裁衣量布,只管去了这方氏绣庄即可,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方夫人款款弯腰敛衽道:“民妇陈氏见过中丞夫人。” 蒋仪避了道:“不敢当。” 徐氏笑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