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忙跪下道:“母亲恕罪,儿媳实不知是母亲在厨房啊。” 张氏并不理她,起了几下没起来,躺在炕上叫道:“待我能起来了,就告到官府去休了你,将你家的破棉烂褥都拿回去吧,我儿子明年中了进士做了大官,百十箱的嫁妆有的是,千金小姐有的是。” 刘有跪在张氏身旁哭道:“母亲,你有何苦如此,儿如今也二十多岁了,不要大富大贵,只盼有个知冷热的人在旁,晚上暖暖被窝,就此而已。” 张氏一口啐到刘有身上道:“呸!紫马黄金骓的驸马都是人当的,等你中了进士,公主都能娶的,如今却被这样的一个寒家女迷了心窍,你若不休她,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刘有与元娇两个见她骂乏了,便退了出来。谁知到了此日,张氏唤过元娇来,仍是这样不住的骂,正骂着,小李氏提着个篮子走了进来。 元娇见是母亲来了,怕她听见张氏骂人的声音自己难堪,边往外推边言道:“娘你怎么来了。” 小李氏道:“为何三朝不见你回门来?娘左等右等,等了这几日实在是等不住,便来了。” 元娇指了指上房道:“他娘病了,正躺着了。” 小李氏此时也欲要与张氏修好关系,毕竟元娇已有身孕,今后要和刘有过日子的,便将篮子递于元娇,自己笑着进了厅房道:“亲家母,我来看你了。” 张氏的病本有一半是装的,听了小李氏来,眼里喷出火来,翻起身怒道:“狠好,我早要找你,不想你却找了来了。” 小李氏道:“亲家母这是什么话,两个孩子既成了婚,你是家里大人,怎的也不见你为他们收拾置办回门。” 张氏气极反笑道:“回门?你去问问你那不知臊的女儿去,我早就说要休了她,叫她将嫁妆原样拉走,她竟赖在此地,非要等我上官府去,你要我置办什么回门?” 小李氏这些日子操心置办嫁妆头都白了一半,今听张氏这番话,又急又怒,两眼反插便晕了过去。元娇扔了篮子过来抱住小李氏,扶到自己房中灌了些水才见她悠悠回转。 小李氏醒来见元娇一双眼睛哭的像桃子一样肿着,痴痴望着自己,心里又是怜又是气,假意伸手打了几下道:“你瞧瞧,叫你入宫你不去,如今元丽去给皇子做嫔妃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穿不尽的绸缎华服,你却在这里受好气。” 元娇忆起元丽小小年级,什么都不懂的人,月信都还未来,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替人当差,自己当初欲图刘有这个人,也是怕元丽在近前照顾不好父母,便狠心要自己留下来照顾父母,谁知反而成了父母累赘,便哭道:“都是女儿糊涂,悔不当初。” 小李氏拉了她手道:“既这家如此,我们还拉了嫁妆回家去吧,找个地方将那孩子堕了,以后再慢慢找,好不好?” 元娇此时哭的说不出话来,刘有在外在听见了,忙进来做揖道:“母亲,就请可怜可怜小婿吧,万不能如此啊。” 小李氏见地上跪着一个,炕上跪着一个,上房还有一个破口大骂,心中倦意十足,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却说元丽在这行驿里,混乱凑和了一夜,次日清早起来,出来见外间四处一个人也无,便在这大院子里闲逛着,逛了许久,见一个老监过来道:“奉仪,三官家该起了,你去前边伺候着吧。” 元丽听了这话,便随那老监到了一处房门前,老监指了指房门便走了。元丽推门,见是反插的,就站在外间等着,等到日上三更,已是饥肠辘辘时,便见两个宫人端了一桌菜来,因见她站在门口,也不说话,递给她便离开了。元丽端着饭菜,敲了敲门,见无人应声,遂又大声敲了敲,半晌才见房门向里打开,昨日那黑胖的李存恪探出身子来看她,嘴里还呼着昨夜未醒的口气。 他昨夜睡了个好觉,心情尚好,见竟是昨日那娇小的孩子端着一桌饭食,抬起头两只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心中便又想起那软伶伶的猫儿来,自己端过炕桌进屋去了。元丽此时站在外面,从昨夜吐过那碗鸡蛋到现在,还未曾吃过一口东西,因方才闻了饭食香味,此时肚子便吐吐叫个不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