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就让他别考了。 王家已经一门两进士了,目前也不缺这么个进士,不过是让他下场攒攒经验。 至于号舍安排、监考阅卷之类的,不必特意关照,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而且最好一切从严,千万别叫他觉得科举很简单、官场很好进。 论年纪,杨碧川要比谢迁大十几岁,可谢迁二十出头就得了状元,论登第早晚他要比谢迁晚三年,谢迁如今不管是官职还是资历都称得上是他的前辈了。 人谢迁一个入了内阁的宰辅亲自找你聊天,又是和你谈“大家都是浙江人”,又是和你说“咱也算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所求的不过是让你每场看一眼他学生能不能坚持考完,再公平公正地阅卷评卷,你难道还要推诿吗? 推也推不了啊。 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杨碧川忍不住绷着一张脸在目前还空荡荡的贡院之中踱步,寻找文哥儿所在的号舍。 对于主考官来说,本来就有时不时巡逻考场、关注考生情况的责任,便是谢迁不提出来,他们看到考生支撑不住也是要让人把他扶出贡院的。 除非考生坚决表示自己死也要死在考场上,不然谁会让他们坚持带病考试? 唯一棘手的是后头的阅卷问题,那小子当初钱福他们那批庶吉士去内阁那边参加散馆阁试,结果还得了个中上。 这乡试要是发挥正常,他难道要成为大明第一个录取八岁举人的主考官吗? 想到这个,杨碧川就开始头疼起来。 再想想文哥儿和钱福玩得很好,据说钱福这几个月还特意过来陪着他备考,杨碧川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好好的小神童跟谁玩不好,非要跟钱福那家伙玩一块?不知道钱福一天到晚都在外头厮混吗?不知道圣上对钱福的请辞很不满吗? 要不是文哥儿年纪实在太小了,没法跟着钱福沉迷酒色,怕都要被巡按御史记上一笔、落个品行不端的评价了。 这小子也就仗着能把三位阁老家当自己家乱跑,又与东宫有两年的“师生”缘分,才什么事都敢干、什么朋友都敢交! 杨碧川在心里思来想去、衡量来衡量去,最后发现自己考虑再多也只有公平公正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要是敢为了奉承上头给那小子过高的名次,底下的考生们会骂到他遗臭万年。 那小子才八岁啊,一旦被录取会多少双眼睛盯着看? 他要是给那小子过低的名次博个好名声也不成,上头的几位阁老(乃至于东宫太子)怕是都会找他兴师问罪。 吴伯通远在浙江不清楚,他在京师可是知道文哥儿离京那天太子可是亲自出宫送他登船! 本来他前些年就曾被撵到南京坐冷板凳,回到京师这几年都还没把现在的位置焐热呢,一口气得罪那么多人那不是想不开吗? 徇私绝对不行,打压也绝对不行。 不管怎么琢磨,他这次当主考官都只有刚正不阿一条路可以走了! 甚至还得盯着底下的人让他们绝对不能搞小动作。 这届乡试你们还敢搞东搞西,不要命了吗? 你们知不知道上上下下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 这次的主考官,不好当啊! 怪不得大方地送他一次回乡省亲机会! 一干同考官看着杨碧川眼神沉凝地扫视着那一排排沐浴在夕阳余晖之中的号舍,只觉京官不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