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出什么事了? 脑中一蹦出这个想法,心跳骤然加快,“扑通扑通”似要跳出胸腔。 “怎么了?”她起身,走到沈初寒面前,仰起小脸注视着沈初寒凝肃的面容。 沈初寒揽过她的腰,语声沉沉,“阿绾,聿国那边来了消息。” 聿国? 宋清欢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上次得到聿国的消息,已是半月有余。上次得到的消息,聿帝依旧昏迷不醒,杨复大军却逼近建安,城中皇后太子一派又和宁家闹僵,局势颇有些危险。 她说服沈初寒保下君熙和小世子,也派人传了信给君熙,却暂时没有收到回应。 沈初寒要说的消息,难道和父皇或者君熙有关? “是坏消息?”她小心翼翼抬眸,眼底有易碎的冰凌。 也许是为人母的缘故,这些日子,她倒觉得自己的心,远不如从前冷硬了。 沈初寒抿抿唇,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拉了她的手,在窗旁软榻上坐下。 八月底,已是夏末的天气,虽未至午时,空气中却仍漂浮着难耐的燥热。院中有聒噪的蝉鸣传来,除此之外,这样的白日,宁静得未起一丝风。 房中的瓷缸里明明湃着新鲜冰块,可宋清欢却觉得心底陡然烦躁起来。 “阿殊……”她实在忍不住,再度开口。 “阿绾。”沈初寒终于接话,扣住她肩膀的五指似乎紧了紧,幽深墨瞳凝视着她的双眸,“阿绾,是……坏消息。” 宋清欢的心陡然一空。 她猛地抬眸,抓住他另一只手,“是谁?父皇还是君熙?” “阿绾……聿帝他……驾崩了。” 他的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可偏生,一字一顿,字字尖锐地刺在她的心上。宋清欢脑中“嗡”的一声,周遭一切忽然变得模糊。 恍然间,她仿佛跌入一个深深的漩涡,怎么也爬不出来,脑中只余那零碎的几字徘徊盘旋。 驾崩了…… 驾崩了…… 走马观花般,眼前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 她与聿帝之间,大抵算不得很亲近。在她重生前,她对聿帝的态度,从来都是凉薄而淡漠。 当年母妃的失踪,旁人不说,她却觉得,与聿帝从来脱不了关系。而聿帝对她,约莫也是又爱又恨的态度。 只后来她重生一世,心性较从前成熟些许,心知若自己想在那幽深寥寥的后宫中活下来,她就不能同聿帝闹得太僵。 一开始只是虚与委蛇的亲近,后来却发现,她一直恨着的聿帝,又何尝没有自己的苦衷? 只可惜,生在帝王之家,从来没有纯粹的情感,便是亲情,也不能。 她知,尽管后来聿帝因母妃之故对自己诸多歉疚,尽管他在凉国求亲时保下了自己,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不损害聿国利益的前提之下。 换作从前的自己,或许会不忿会不屑,可打磨去一世的棱角,她渐渐开始能理解聿帝的态度。 无论何时,他先是君王,再是父亲。 而他对自己,在那最后几年的光阴里,到底还是尽可能的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而如今,他死了。 前世知晓聿帝死讯的时候,她的情绪,更多的是错愕和愤怒,因为沈初寒曾答应过他,会保下聿帝。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