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我吧?” “不、不敢,岂敢?来人!快, 来人!” 姜明诚吓得结巴,从惊恐中回神,慌忙一扑,手哆嗦,飞快抢走碎瓷片,跪在榻前,意欲捂住伤口以止血,却因伤口太多、太长、太深而束手无策,放声大哭,“儿子岂敢指责母亲?儿子若是做错了,任凭长辈责罚,您想出气很容易,万万不可伤害自己啊!” “逆子,孽障。”许氏重病缠身,又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脸色灰败,眼里饱含憎恶,喃喃说:“姜世森,薄情寡义,老畜生,逼死、逼死了我的姗儿,又教坏了我的儿子,你会遭报应的,一定、一定遭报应咳、咳咳咳——” 她话未说完,猛一阵咳嗽,大量痰涌上,却无力吐出,不上不下,卡住了。 “咳咳!咳呜——”病人无法呼吸,喉咙“咯咯嗬嗬~”,伸长脖子蹬腿,窒息须臾,逐渐昏迷。 昏迷前,许氏仍愤恨滔天,直勾勾瞪着长子,使出浑身最后力气,抬手,扇了长子一耳光。 濒死母亲打的耳光,丝毫不痛,但带着恨,沾着血。 姜明诚跪在榻前,惊惶失措,耳畔没听见耳光声,脑海却响起“啪~”响亮一声,巴掌印深深刻入心中。他摇晃昏迷之人,恐惧大喊:“娘?娘?醒醒,求您醒醒。” “来人!”姜明诚竭力大吼:“快来人!” 下一刻,悄悄偷懒的婆子和侍女闻讯返回,奔进里间一看,霎时也吓傻了,腿一软,跪下了,惴惴求饶:“奴婢——” “蠢货,愣着干什么?立刻请大夫!” “是,是。”下人屁滚尿流,跌跌撞撞跑去请大夫。 不久 大夫匆匆赶到,谨慎查看一番,摇摇头,叹了口气,肃穆告知:“请恕老朽无能为力。姜老夫人失血过多,加上痰厥窒息,已经去了,诸位节哀顺变。” 大夫说完,拎起药箱离开,路过姜世森父子时,又道一句“节哀保重”。 “来人,送送大夫。”姜世森脸色铁青,藏在袍袖内的双手握拳,勉强克制怒火,草草瞥了瞥自杀身亡的继妻,不愿多看一眼,厌恶至极。 姜明诚跪地哀哭,来不及换下染血衣服,脸颊带血的巴掌印尚未洗净,“娘,娘!” 许氏的子孙媳妇等人一听见噩耗,纷纷嚎哭,顷刻间,中秋前夕的喜庆之气荡然无存,开始办理丧事。 夜间·书房 “唉。” “糟了。” “这下糟糕了。” 姜世森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脸色黑如锅底,举拳砸桌泄愤,咬牙说:“明诚考了四次才金榜题名,我使出浑身解数,告老前给儿子谋定一处好缺,中秋后便要上任,谁知,孩子母亲竟糊涂自杀身亡!” “我已经告老,待诚儿守完孝,我恐怕没有本事为他重新谋一个好缺了。” 亲信小声宽慰,“老爷无需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公子有才华,何愁谋不到官职?待出了孝,您请亲戚或朋友关照关照公子,不就行了?” “谈何容易?其一,人走茶凉,我已经不是侍郎,办事难;其二,凡是好缺,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哪里轮得到诚儿!” 亲信提醒:“您虽然退了,但咱们家大姑娘夫妻俩刚升迁,前途不可限量,岂会不乐意提携弟弟?” “唔,那是自然。” “想起女儿女婿,我才略放心些。” 姜世森焦头烂额,深深埋怨继妻,“许氏实在、实在是——糊涂透顶!这些年,她偏激固执,做出无数荒唐事,得罪不少亲戚,我顾全大局,一忍再忍,包容至今,她作为母亲,却丝毫不为儿子的前程考虑,无缘无故自杀,临死前,居然还打了儿子一耳光?简直,简直——哼!”他停顿,没说出难听话,愤怒拍桌。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