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草草擦干泪,把覆着孩子额头的凉帕子翻了个面,颤声说:“听起来是远,但认真比较,其实只差两三天路程。西苍山高林密,山路迂回曲折,可一渡过苍江,便地势平坦,庸州几乎是平原,沃土千里一望无际,道路宽且直,跑起马来特别快。” “是吗?”王氏等人从未踏足庸州,或迟疑或盘算,沉默不语。 郭弘磊颔首答:“不错!等母亲休养得身体更硬朗些,改天随儿子一同去图宁逛逛,欣赏沿途风光。” “娘一把年纪,老骨头受不了颠簸,游山玩水,就算了罢。”王氏一声长叹,抚摸小孙子脸颊,半晌,抬头望着次子夫妇,疲惫说: “既然你们都决定找管御医,那、那就带烨儿去庸州。唉,我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索性听孩子父母的。” 其余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希望老御医能救小侄儿。” “吉人自有天相,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明早启程啊?马车得仔细布置布置了,减缓颠簸。” …… 姜玉姝强打起精神,站起说:“我立刻带人布置——” “你歇着。”郭弘磊却把她按坐下,雷厉风行,“那些事我会安排!” 翌日·清晨 马车宽敞整洁,座椅改成了小床,加设一尺高的围栏,四周裹着软垫,凉席下铺着厚实褥子。 婴儿热症未退,刚被灌完药,泪痕未干,抽噎平躺着,眼巴巴仰望长辈们。短短两三天,原本健康活泼的小淘气,迅速变成无精打采的小病人。 分别在即,姜玉姝不禁哽咽,“好孩子,乖乖听你父亲的话,也要听嬷嬷和奶妈的劝,等娘一有空,马上去庸州看你!” “呜呜呜……”婴儿委屈抽泣,嗓音沙哑,非常不高兴被灌药。 王氏亲眼看着孩子从瘦瘦小小长得白白胖胖,祖孙仨日夜亲密作伴,心肝宝贝即将出远门,她自然十分不舍,含泪嘱咐:“对,对!听话,一定要听你爹的话,不准淘气,治好了病就回家。” “弟弟,”郭煜和宝珠形影不离,并肩趴在围栏上。他依依不舍,惆怅说:“你早点回来,我和宝珠妹妹在家等你。” “嗯,我们等你,一起玩。”众人之前,龚宝珠总是怯生生的。 紧接着,家人合力哄了一番,郭弘磊策马靠近,提醒道:“行了,该启程了,我们赶着去衙门与钦差汇合。” “知道。” 姜玉姝等人不得不搀起王氏,慢慢下车,退至路边。 “弘磊,千万照顾好孩子!”仆妇递上帕子,王氏按了按眼睛。 郭弘磊于马上躬身,“您放心,这是自然的。” “二哥多保重!” “二叔,早点带弟弟回来。” …… 方胜同行,潘嬷嬷和奶妈掀开帘子,姜玉姝再三叮嘱,少顷,挥了挥手,众人目送车马远去,待回屋时,个个唉声叹气,连郭煜和龚宝珠也不敢嬉闹。 孩子被丈夫带去远方看病,家里顿时少了许多欢声笑语。自此以后,姜玉姝一边忙公务,一边苦等消息,隔三岔五写信询问病情,日夜担忧。 她本以为合算妥夏粮账目即有空闲,谁知中秋后,待在府城督建仓库的大使梁左朴来信,告知军仓即将建成,事务繁杂,急需同僚协助,无法,她只能与魏旭一道,收拾账簿等物,匆匆赶往府城。 结果,一忙便月余,转眼到了秋收之季。 一车车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向军仓,官员忙碌督促下属清点上账,谨慎入库贮藏。 姜玉姝东奔西走,直到十一月初,才顶着冬季第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