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赫钦卫与敌兵再度交战,险胜。 天暖时,没负伤的将士惯例在营外一处浅湾里洗净血污与灰尘。 “扑通扑通~““哗啦哗啦“,水声与谈笑声连成一片。 潘奎在江水里泡了半晌,神清气爽,扛着长刀吆喝道:“弟兄们,走了,回营去!” 与他相熟的人纷纷答应,个个盔甲滴水,说说笑笑,大踏步回营。 郭弘磊握着刀柄,挑眉问:“哦?田波又挨罚了?上次因为延误传令,这回是因为什么?” “他嗜酒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专哄骗新兵饷银,说是借,却根本不还,结果被告了状,巫千户面子挂不住,下令罚他三十棍!”彭长荣幸灾乐祸,十分解恨,压着嗓子愉快说:“打得皮开肉绽,眼泪鼻涕糊一脸,哈哈哈。” 林勤鄙夷道:“活该!照我说,那等偷奸耍滑无耻之徒,还留着干什么?趁早撵走算了。” “姓田的孙子,阴阳怪气,整天拐弯抹角地讽刺人,老天终于开眼了,叫他倒霉!”彭长兴勾着弟弟肩膀,兄弟俩一齐幸灾乐祸。 彭长荣忿忿不平,“哼,上月那事儿,他哪里是‘忙昏了头、一时忘记’?分明是嫉妒,故意阻挠公子升迁,甚至巫千户——” 郭弘磊清了清嗓子,“咳!” “嘿嘿。”彭长荣摸摸鼻子,会意道:“咳,我不说了。” 郭弘磊小声嘱咐:“别当众议论将领的是非,小心被外人抓住把柄。” “哎,是!”彭长荣等三人意犹未尽。 潘奎打头,走着走着,他忽然跳上陡坎,极目远眺,出神地遥望对岸庸州。 “大人?”郭弘磊也登上陡坎。 潘奎眉头紧皱,焦愁道:“陛下有旨,限今年内必须收复庸州。万一收不回来,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郭弘磊眺望对岸半晌,而后俯视滔滔江水,低声说:“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倘若办不到,他可就糟了。”不止官职,恐怕脑袋都得落地。 “唉!”潘奎盯着对岸,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北犰人自古茹毛饮血,野蛮狡猾,大大小小的部族众多,咱们剿了一窝又来一窝,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剿灭。” 郭弘磊指了指宽阔江面,无奈道:“苍江与牧河是天然屏障,腊月里与新阳、泗鹿合力,连攻三次,伤亡不小,却未能收复失地。北犰几十个部族联手,不容小觑。” “无论如何,誓要把敌人赶出大乾!”潘奎杵着长刀,懊恼叹气,“要不然,赫钦卫众将士颜面何存?连个失地也收不回,丢人呐。” 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定定望着对岸群山,推测道:“对岸的粮草早已耗光了,西苍有咱们守卫,敌兵休想放肆烧杀抢掠。北犰缺粮草,人饿马乏,今年内应该能收复失地。” “嗳,打呗,直到大获全胜为止!” “走了,回营去伙房弄点儿好吃的。”潘奎纵身跳下陡坎,关切问:“近日你在将军那儿待得怎么样?没遭人刁难吧?” 郭弘磊摇了摇头,“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没人故意为难我。” “这就好。”潘奎放下心,勉励道:“小子,将军一贯赏罚分明,你千万要勤勤恳恳的,尽力多攒些功劳,日后必不会被亏待!” 郭弘磊颔首答:“我明白。多谢大人指点。” 转眼,四月二十五,是姜玉姝的生辰。 去年的这一天,全家人正在北上途中,狼狈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