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皱眉问:“那么多?包括仆人?” 杜轩啧一声:“那要是包括了,可不得一千多了?仆从们早就入了官奴的局子,等着被发卖了。” 凌欣点头。 他们走到了大牢深处,几个狱卒坐在走廊边,见到孤独客,大家点头致意,三个人到了走廊最里面的牢门前。牢门外有个狱卒正遛达出来,却是关山庄主。他一见孤独客就笑着打招呼:“郎中来了?杜小哥,哦……”凌欣忙把手指放在了唇上。关山庄主了然地点头,低声笑着对凌欣说:“真难得!今日有空?”凌欣笑笑,举手行礼,吸取上次的教训,紧闭着嘴不说话。 孤独客说:“老关哪,你去散散心吧,有我在,该是无事。” 关山庄主点头:“那当然,好,我去遛半个时辰。”他拱了下手,背了手走了。 杜轩打开牢门,凌欣忙站在了门外的墙壁处,孤独客走到门边,牢里有人高兴地说:“郎中来了?” 孤独客说道:“你小子看着很高兴呀?” 里面的人说:“公子今天坐起来了,脸色也好多了。” 孤独客侧脸瞟了眼贴在了牢门外墙壁上的凌欣,笑着说:“那就好,免得让人惦念。”低头进了牢门,杜轩跟着他进去,随手将牢门关了。 牢房里的脚步声停下来,有挪动椅子的声音,凌欣站了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运足了一口气,飞快地探身一看,又闪了身回来,长出了口气——她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一张大大的白色屏风挡在牢门后,屏风那边人影幢幢,看不分明。凌欣放下心,来回看了看,这里是走廊尽头,两边是黑色的大石墙壁,旁边的牢房空着,那边的几个狱卒把住走廊,没人过的来。 相比不远处传来的嘈杂,这里显得安静。凌欣单脚弯曲向后顶了墙,等着孤独客和杜轩出来。 杜轩随着孤独客绕过屏风后,见贺云鸿倚着几床被子半坐在榻,牢窗上投下的带着铁栏阴影的光线,照着他的身上。明暗之间,贺云鸿身穿着简单白色粗布袍的身躯显得消瘦,可是他姿态端庄,双肩平直,缠满布条的手,随意地放在身前被子上面的一件黑色斗篷上。俊雅的面容上,神情漠然,像是丝毫没有在意嘴微张着,口中还垂落着链子,可杜轩也清楚地看到了贺侍郎投向自己的目光,向自己身后又一瞥,才淡然收回。 杜轩笑着行礼:“在下一介江湖之人,见过贺侍郎。” 贺云鸿只点了下头,面上表情平静无波。 孤独客坐到榻边的矮凳上,将贺云鸿的被子上的黑色斗篷很随意地掀开,顺手扔在了一边的地上!雨石马上跳过去,拿起斗篷掸了掸,细心折好,对孤独客说:“郎中!这斗篷我家公子要天天盖的,不能放地上弄脏了!您也不是不知道!” 孤独客哧声道:“这斗篷那日给他当垫子,沾满了血,早该拿去洗了!不比地上脏?” 杜轩眼睛一瞥,就认出是那天夜里凌欣穿来的斗篷,虽然是黑色的不显血迹,原来的做工也不错,可是布料已然僵硬,的确显得肮脏。他记得当时他们把斗篷铺在地上将贺云鸿放在上面抢救,后来贺云鸿睡着了,一直抓着斗篷,孤独客点了穴位才让他松了手,给他包扎了手指。然后,孤独客并没有像凌欣说的那样把斗篷扔了,反而将斗篷又塞回了贺云鸿的手中,还给他盖在了身上,让杜轩直呼温柔…… 雨石嘟囔着说:“我可没法拿出去洗。” 孤独客指着周围说:“这些被褥有四五个人的份了吧?根本不需要这斗篷呀,丢了就是了!” 雨石惊叫:“可不敢丢!我家公子……”贺云鸿极轻地嗯了一声,可是已经疼得皱了眉,雨石闭了嘴,将斗篷放在床榻一角。 孤独客笑着掀开贺云鸿的被子,轻声慢语地问道:“喉咙还是疼对不对?口中是不是都是疮?那就别说话了,来,躺好,我给你号脉……” 凌欣在外面听得肉麻,杜轩咬牙忍笑,可是雨石对孤独客的做派已经习惯了,过去帮着贺云鸿躺倒。孤独客号着脉,恢复了他平常的正常声音,缓慢地说:“贺侍郎不必担心这些伤,就是留点疤痕也没什么,男子汉嘛,又不是女子,有点伤疤能显得有血性。” 贺云鸿闭上眼睛,大概表示不喜欢听他的话。 凌欣在外面也觉得这些话很刺耳,说伤疤干嘛呀,怪瘆人的。 孤独客又解开了贺云鸿的衣服,给他查了全身,上药补药忙活了半天。 半个时辰后,凌欣已经站得腿酸,轻轻地来回抬腿踏步。 牢房里,孤独客对雨石说:“雨石吧?的确不错,身上的伤口大多结痂了,也没有红肿,你照顾得很好哇。” 雨石高兴地说:“是郎中的药好!公子用了就能睡会儿。” 孤独客说:“你怎么不说是我的医术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