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愈加强烈,然而真正让言逡月觉得绝望的是突然渗进骨头里的一股锐痛,并不是分娩带来的,而是身体里那只蛊。 种蛊为契,总是要还的。 言逡月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以为自己痛昏过去了,片刻却发现自己还醒着,过了不久,似乎又能看见些隐约的轮廓,再清晰,再模糊,再消失。 她忍不住想,自己当初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孩子还没出生,她已经快要失明了。 耳边不断传来司空差爵的声音,她听一听,就落下泪来。她极少因为觉得委屈而落泪,也极少放任自己去在意心里的情绪。 司空差爵自然也知道,却以为她只是疼,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安抚。 “王妃,孩子快出来了,您照着我说的做。”稳婆示意她如何用力。 “逡月,你能听到吗?”小王爷焦急地抚着她额前的发丝。 言逡月抿着唇点头。 持续而漫长的疼痛迫出她压抑的低吟,身下的血水随着她用力的动作一滩一滩地溢出来。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腰间一轻,终于从极致的苦痛中解脱出来。 也许真的没有福分再去看桂花了,她隐隐约约地想,然后便昏睡过去。 言逡月睁开眼睛,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怎么会这么黑呢?她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 她看不见了。 “逡月,逡月你还好吗?” “差爵?” “你总算醒了,我担心死了。” “宝宝怎么样了?” “大夫说有点小,但是很健康,乳母在喂奶呢。” 言逡月神色柔和地笑了笑:“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但是长得很像你,好可爱。” “像我……?” 小王爷嘿嘿傻乐:“其实也很像我啦,我去抱来你看看。” “等等,差爵……” “怎么了?” 言逡月垂眸:“没什么。” 司空差爵将孩子抱来:“来,逡月你……诶,逡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还有哪里痛?” 言逡月摇了摇头。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小王爷疼惜地坐下来,腾出一只手揽过她肩膀:“你看宝宝,很可爱对不对?” “嗯。” “还很软呢,要不要摸一摸?” 言逡月迟迟没有伸出手,饶是司空差爵也看出来她的异样。 “逡月?”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睛……看不见吗?” “差爵”,他听得出言逡月声音哽咽,说出的话令司空差爵始料未及:“我从堪靖带来的药匣里有只青瓶,装了一颗‘移情’,你把它吃了……为央垂寻一个新的母亲吧。” *** 时间庸俗地来到五年后。 *** “央垂,你让让你爹爹。”快要落子时,言逡月小声对司空央垂说。 “好吧。” 短短的小手攥着一颗白子,想放在破绽更明显的位置,踮了踮脚忽然有些挫败,便举着那颗白子不肯动。 “想多久了,还下不下啊?”司空差爵坐在对面,吊儿郎当地挑衅,一点没有做人父亲的自觉。 言逡月知道央垂手短够不到,又跟她一样要面子不好意思说,于是轻轻把他抱起来:“央垂,下吧。” 小家伙突然挣扎了两下。 言逡月转过他身子抱进怀里:“怎么了央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