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说错话,惹着这位祖宗了。 “褚松正要是真的老糊涂了,就趁早回去养老,少在这搅弄风雨,也不怕浪大颠坏了骨头。”薛青澜不无刻薄地讥嘲道,“闻衡如今是什么身份,多少人想要他的项上人头?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想把人从我这带走,是觉得我特别好骗,还是贵派根本就不把垂星宗放在眼里?” 李直遍身冷汗,忙起身请罪道:“护法息怒,是在下失言,本派对垂星宗一向敬重,绝无欺瞒之意!” 薛青澜也不说话,只高高地坐在主座上,漠然地垂眼注视着他。 李直弓着背,只觉得他的视线如有千钧之重,要将自己整个压进尘土中去。大堂空旷,其他人都坐着,唯有他像个丑角一般站在正中,唯唯诺诺地做着卑下之状,这场面带给他的屈辱,几乎快要赶上当年在越影山时,他三番两次地败于闻衡手下、最后被纯钧派扫地出门之耻。 可那又怎么样?时过境迁,他如今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了褚松正的心腹,而闻衡却沦为阶下囚,哪怕被薛青澜攥在手里,最终不还是要任凭垂星宗和褚家剑派摆布,死在他的精心筹谋下? 李直眼里闪过刻毒的恨意,连在薛青澜面前低头的耻辱都被冲淡了些许。说起来薛青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着他时无论神态语气还是举手投足,无不透出一股孤冷傲慢——但薛青澜总归有傲慢的底气,闻衡那一穷二白还故作孤高的样子却实在令人厌恶。 “护法想必也知道,《北斗浣骨神功》早已失传,并不在闻衡手中,我们不过想借刀杀人,才故意在外面散布些谣言传闻。”李直定了定神,重整思绪,对薛青澜道:“在下明白护法的顾虑,敝派也信得过护法为人,既然护法执意不肯交人,闻衡就暂且留在贵庄,本月十五,敝派将在蘅芜山召开试刀大会,届时请护法带着闻衡亲往赴会,事成之后,本派自会向垂星宗兑现承诺。” 薛青澜这回像是勉强满意了,凉凉地道:“好。好一个‘试刀大会’,褚家要唱一台大戏,我自当过去捧场。” 李直这才小幅度地挺直了腰,想了想又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薛青澜不耐烦道:“讲。” “这……”他期期艾艾地道,“在下与闻衡曾有过一面之缘,想进地牢看他一眼,还望护法允准。” “你认得他?”薛青澜喜怒难辨地睨了他一眼,讥诮道:“还是怕我诓你,想亲眼到地牢确认闻衡是不是真的被我抓来了?” 李直忙道“不敢”,但没有进一步解释,显然是默认了薛青澜的说法。 薛青澜虽然对李直颇不客气,但这毕竟是垂星宗和褚家剑派两家联手,他不可能完全不给褚家面子,因此见李直坚持,他便轻轻颔首,道:“可以。” “不过只有你一个人能进去,”薛青澜点了点他身后的人,“这些人里应该没有同闻衡有旧交的人了吧?” 李直心领神会,笑道:“没有。那就有劳护法了。” 薛青澜这个主人家引着李直向后院走去,待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在屏风后头,余下的人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道这位薛护法年纪轻轻,可也太阴阳怪气、喜怒不定了一点……怪道好好的一株玉树竟投了垂星宗,他这种性情不论放在哪个门派,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朝着魔头的方向一路狂奔。 风蘋山庄占地广阔,机关重重,这一去便去了半个时辰。待两人回到正堂,李直朝薛青澜微微躬身,道:“今日多有叨扰,在下这便告辞了,本月十五,敝派在蘅芜山恭候薛护法大驾。” 薛青澜抬了抬手,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径自冷漠地道:“来人,送客。” 第92章 月圆 再说范扬,自打闻衡失踪后就一直派人四处追查寻找,却一无所获。江湖上传闻甚嚣尘上,但没一个靠谱的。范扬深知内情,暗自疑心闻衡已被冯抱一设法暗算,薛青澜要么是和他一起中招了,要么是独自一个追过去伺机救援。 范扬在鹿鸣镖局坐镇了几天,心中煎熬难抑,最后终于坐不住了,准备自己动身往京城走一趟,探探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在他临行前一晚,忽有一封急信从越影山送来,是廖长星手笔,上面写到褚家剑派广发英雄帖,邀各大门派于八月十五共聚蘅芜山,举办“试刀大会”,届时将有一位关键人物出来说明论剑大会后八派弟子遇袭的真相,并将失传多年的秘笈重新归还中原武林。 信中虽未指名道姓,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关键人物”是谁。昔日在京中时闻衡曾说过褚家剑派有鬼,现在看来,他们果然与朝廷是一伙的。冯抱一没有自己出面,却是借了褚家的手来谋害闻衡。 纯钧派上下得了这帖子,自是大为震动,廖长星记得鹿鸣镖局是闻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