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尽头后,沉吟片刻,还是又上前对孙友的洞府叫门。 原本紧闭的石门开始还是纹丝不动,但是在沈石提高声音叫了两声之后,没多久便听到隆隆之声响起,孙友一溜烟跑了出来,面上带了几分惊喜之色,上前一把抱住沈石紧紧搂了一下,然后看着沈石笑道:“好家伙,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你是要闭关几年呢,又担心你这家伙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从此跟我绝交了。” “呸!”沈石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 朋友交谈,捶胸拍肩,笑语声回荡开来,纵然过往有些伤怀,纵然有的人有的时候伤心痛苦和绝望,但是天地悠悠,时光总是流逝,日子总是要继续下去。 再大的痛苦,再绝望的时候,只要时间久了,终究还是会慢慢好起来的吧。 人如蝼蚁,在广袤的天地世间,本就是沧海一粟而已。 熙熙攘攘,人潮涌动,流云城天鸿城这样的大城里,无数人在继续着各自的人生,都有自己的故事,而在遥远的天边异界,在那最不可能存在生命的一片阴煞雾霾里,背靠着那座灰蒙蒙的高塔背影,一身动人心魄的肌肤却仿佛在那片灭绝生机的灰色之海中越发的晶莹剔透,一丝丝一缕缕的灰色气息不断地从那座高塔上溢出,向她赤裸的身体上飘来,再缓缓渗透进去。 偶尔她也会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片晦暗而毫无生机的世界,她曾经灵动而温柔的眼眸里已经只剩下了一片冷漠,似乎慢慢地正在和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世界同化。 除了偶然间她眼底深处那极微小的片刻,会掠过一丝淡泊到几近于无的惘然,却又如同闪电,瞬息不见。 那座灰塔的影子,已经缩小到只有原来的一半不到了,而且那些灰色气息溢出的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仍然还在不断地加快。 …… 沉寂万年,早已沦为生灵死地禁区,隔开了人妖两大族的飞虹界里正在发生的异变,并不为人所知,无论是人界这里还是妖界这里,都早就习惯了飞虹界死寂一片生灵禁入的事实。 座落在两方各自通向那个神秘而死寂界土的上古传送法阵,这么多年来仍然忠实地在执行着自己的使命,吞吐吸纳着天地灵气,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金光笼罩开启法阵。 但是在荒废了万年之久以后,漫长的时间早已磨折了一切,人界妖界这两边的通道都早已废弃,荒草丛生,人迹罕至,只有偶尔闪亮落下的金色光芒,会提醒这片天地这里还有一处入口,但是多少年中也不会有人路过这种荒凉废弃的地方。 最初最早的一点点小小的异样征兆,其实是落在妖界这一头的。 妖界其实是一个大界,在目前已知的所有鸿蒙界土中,除了鸿蒙主界,妖界其实比其他所有的界土都要广大。这里是在历史上曾经盛极一时的妖族的起源地,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盘古巨神就是在这一界中开始缔造世界,而妖族的始祖天妖皇,当然也是在这一界中诞生的。 种种瑰丽宏大的神话传说,将妖界的地位提高到无比崇高的地步,不过时移世易,在如今这个已经被人族打败万年,从鸿蒙诸界统治者宝座上被狼狈赶下并一路追杀到仅有的最后界土龟缩不出的妖族,早已不复当年的强盛气象。 多年以来,妖界里无数的妖族部族彼此征伐自相残杀,充满了原始与血腥,但是在整个种族实力上,不知为何却始终是无法恢复昔年那种强大的实力,明明天地灵力在妖界并不匮乏,但万年之下,妖族就是无法强大起来,代表着妖族最高战力的天妖,多年来甚至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与昔年强盛的天妖王庭时代天妖辈出强者如云的情形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此自然有无数妖族为之痛心疾首夜不能寐,无数人为此百思不得其解,各种各样的猜想也是层出不穷,有的说是妖界风水不好,有的说是当年人族太过卑鄙,对妖族施放了绝大恶毒的诅咒,又或者说是天妖皇对后世子孙之不肖痛心疾首,已然放弃了所有妖族,所以才造成妖族失去了力量之源。 种种说法如过眼云烟,其实也无法真正能说服谁,不过都是猜测而已。也就是在这种混乱而原始的时代,在这个充满了杀戮和暴虐气息的界土中,某个早已被遗忘的角落里,当某一次古老的气息再度降临,金色的光芒闪烁而过后,在上古传送法阵之外的某一处足有一人多高的叫不出名字的怪异杂草从中,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怪声。 一只路过的野兔正在不远处吃着一丛鲜嫩的野草叶片,在这个时候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惊起,回头看去。但就在这时,突然从那片高大的杂草丛里,似有一个黑影猛然摇晃了一下,瞬间猛地伸出了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骨爪,一下子就扼住了那只野兔的脖子。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