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是表哥给她订的,订在尖沙咀附近。林樱桃走进地铁站,感觉那种冷顺着头发的缝隙往她衣服、头皮里钻。林樱桃的手机响了,是她新换的香港电话卡。 蔡方元问:“你找着他了吗?” 林樱桃一听到蔡方元的声音,听到那个中国北方普通话口音,她委屈道:“没有……”她拉着箱子,从地铁站逃出来。 她衬衣里的汗冰凉,衬衣被裙子紧紧束住了腰,腰带里全是汗。 蔡方元着急地说:“你看你qq,我给你发了四个地址,是我们工作室一伙计他在港大的师兄现帮忙问的——” “什么?”林樱桃问。 蔡方元说:“哎哟,我说我在港大那些信息群组里查了半天了,什么都查不着,蒋峤西什么活动什么社团都不参加。这师兄他去年到港大交换了一年,加过一个内地生的廉价租房群,他刚刚帮忙问了那个群负责人,说好像是有个叫蒋峤西的人在他们那儿租过公寓,但是这负责人他也不是房东,他不知道蒋峤西到底搬走没有,也不知道当时是租的哪栋楼哪个屋,我再给你仔细问问!” 林樱桃拖起箱子,她也觉不出冷了。“好……那我都去看看!”她激动道。 蔡方元说:“你吃饭了吗?你先吃饭吧!有信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从十点到香港落地,这会儿,林樱桃还不觉得饿。她只是出了太多汗,她站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瓶水喝。林樱桃低下头看蔡方元发给她的信息,她的眼睛一眨,睫毛上的汗忽然渗进眼里,刺痛。 林樱桃坐上了红色的双层巴士,也许她应该先回酒店去放行李,但林樱桃盼着现在就见到蒋峤西。她扭过头,望窗外的香港街景,她从背包里拿出镜子,尝试整理一下自己汗湿了的刘海和头发。 来之前,秦野云还要林樱桃化个好看点儿的妆。 可这样的天气,要怎么化妆,林樱桃也不明白。 香港太闷热了,十月初,还像夏天,不是北京的热法,叫人喘不过气来。 廉价学生公寓是狭窄的一长条,夹在两栋老楼之间。林樱桃站在下面往上看,看到蜂巢似的密密麻麻的窗格。她又试着透过一楼大门往里面看。 公寓管理人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他看着赛马新闻,从窗口里说一口广东话。见林樱桃听不懂,从外头用两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 “我只是,拿钥匙的人。”他回过头来,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还伸手指了指墙上的钥匙。 “请问您知道有谁知道吗?”林樱桃簇着眉头问,“我只想找一个朋友,蒋峤西是我同学,我们是同乡!” 那老头儿又看了一会儿赛马新闻,好像没听见林樱桃的话似的。 忽然他回过头,见林樱桃还在窗口外面睁着俩水汪汪的大眼坚持不懈地盯着他。 “你不是高利贷派来的吧?”他问她。 林樱桃用力摇头。 老人家管理一个住满了内地学生的廉价公寓,多多少少都听得懂普通话。 “我是从北京师范大学来的,我叫林其乐,”林樱桃忙解释道,“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我不是坏人,我来找我一个同学,他叫蒋峤西,您真的不认识他吗?” 老头儿摇了摇头,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拉开抽屉,从里面找了张名片出来:“你给这个人打电话,他是房东。” 林樱桃坐在长椅上,她觉得头昏,也许是因为走了太久路,她脚很酸,走不动了,还有点中暑。 大姑曾经对她说,去香港要穿运动鞋,因为逛街很累人的。 林樱桃把那瓶水喝光了,趁着打电话的时候撕开饼干来吃。她还没有逛街呢,就觉得脚重得要命。 房东终于接了电话。 林樱桃把手机拿到耳边,她望着眼前这条路上步履匆匆的香港人,她不知道要怎么再去面对每个人的提防。 她想了两秒钟。 “你好,我想找蒋峤西。”她用英文说,有点怯怯的。 对方愣了一下,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像个学生:“你打错了,这不是蒋峤西的号码。” 林樱桃忽然屏住呼吸。 “他……他留了这个号码给我……”林樱桃心虚道,“你是他的朋友吗?” “朋友?好像可以勉强这么说,”对方随意道,“你是?” 林樱桃说:“我……我是他家教课的学生,他的书落在我家了,因为我……我明天要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