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见多识广,笑道:“这上面是用了荧粉了吧?” 乐掌柜躬身道:“不错,还是白老爷见多识广,我们在清漆中嫁了荧粉,并且还销了些金箔进去,让这妆盒和珍珠在黑暗中也有莹润光彩,便如大小姐,才名远播,惊采绝艳,便处在咱这顺义小地,也有那都御使千里来求娶,让咱们顺义城都跟着添了光彩!” 这乐掌柜当了三十几年的掌柜,最是会说话奉承的,几句话恰恰好说进了白老爷心里去了,何况这妆盒实在心思巧妙,独具匠心,这等工艺即便是送入宫中,也是够格的,他此番和都御使家攀了亲,原也是想着好好出一番凤头的,杜记的这个妆盒估计整个大金朝都是独一份,放在闺女的嫁妆上,定会让所有人侧目的,他心花怒放,立刻挥挥手让人将妆盒送到白小姐手上,丫鬟不一会就出来禀报,说小姐极为满意,让老爷多打赏些。 白老爷大手一挥:“来,赏杜掌柜的一百两银子。” 杜大壮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咧着嘴笑了,还毕恭毕敬的恭维了白老爷几句,揣着银票回了家。 第二日,杜记木器行为白家小姐打造得价值二百两的妆盒之事便传遍了顺义,铺子里客人骤然多了五成。 杜大壮乐得合不拢嘴,要知道,他这铺子每年多说也挣不上一百两银子,赶上年景不好,也就能挣上八十多两银子,扣除了给掌柜的和师傅们的薪酬,一年下来也不过到手二三十两银子而已,杜大壮交朋好友,大手大脚惯的,开了几年铺子手头上却楞是没剩下几个大子,惹的杜氏没少唠叨他,这次一下子就是二百两,杜大壮觉着走路都是飘着的。 这日晚上,他和杜石头来了许家,自己拿了韩记老铺的酱肘子和刘麻婆的酥饼,还提了一瓶上好的汾酒,跟许怀安喝了两盅酒,便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子来:“怀安啊,这个给你,你先别急着推辞,听我说完话的,这钱给你不是为了别的,是大哥一直觉着你这么有学问的人就这么耽搁着太可惜了,这些年若不是家境不好,按说你早该进县学的,凭你的学问,考个秀才应该没啥问题的,大哥这钱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安心进县学,踏踏实实的考个秀才回来,你看看,这贞娘和纯哥儿也一年大似一年了,俩孩子将来不得娶媳妇找婆家吗?有个有功名的爹,这说人家的时候也好听啊,再说了,你娘辛劳一辈子,熬的眼睛都瞎了,不就是想这你能给她争口气,出人头地,给你那嫡母瞧瞧吗?” 许怀安本来一直在推辞的手顿了一下,慢慢的垂了下来,一旁的杜氏听了,眼眶一红,想着婆婆走的时候不过三十多岁,为了帮补家用没日没夜的绣活,最后眼睛都瞎了,临死还拉着自己的手,说将来家境好些一定让怀安继续学业,想到此,杜氏擦了把眼泪,伸手把钱接了,正色说:“哥,谢谢你,将来相公若真能考取功名,我们一定还你!” ☆、163第十三章 贞娘看了,眼眶也红了,前生自己爹一直郁郁而终,她一直记得她爹临死时手里还抓着一本《论语》,读书人啊,一辈子求得不过是一个功名,十年寒窗苦读,也不过为了一举成名天下知,自己爹虽然才华横溢,胸有锦绣,可就是因为被嫡母赶了出来,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童生,束脩比县学里有秀才功名的人少了一半,若使父亲能考中秀才,哪怕以后中不了举人,起码谋生起来也容易些,要知道有功名的坐馆先生一年束脩要十二两银子呢。 想到这,她抬起头,笑道:“爹,你要是中了秀才,以后就可以见官不拜,谁见了我都得说,瞧,这是许秀才的女儿,我就威风了!”她神气活现的摇摇脑袋,脑袋上的小辫一动一动的,十分机灵可爱。 一番话引得许怀安笑了出来,他本觉得自己接了大舅哥的钱,心里别扭,可回过头再一想,自己儿女越来越大了,将来说亲时自己有功名也好说些,何况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就这么荒废了,自己想想就觉得不甘心,罢了,既然女儿妻子都支持自己,大舅哥也出了银子,自己就搏一搏,说不定,自己努力搏一次能成功呢?当年自己的先生不也说过自己的学识考个秀才没什么问题,考个举人还需些功夫,既然如此,自己就试一试吧! 他举起酒盅,诚恳的说:“大哥,蒙你如此看得起怀安,怀安定当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杜大壮爽快的干了一杯,笑道:“好,好啊,怀安啊,进县学的事,我来给你办,你就安心的读书,其他的事,大哥替你担着!” 许怀安下了炕,一揖到地,杜大壮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