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狼打得嗷嗷叫的长公主,实际上他不过是一只稍有战力的柴犬,碰上真正有锋利牙齿和爪子的狼,勉力支撑一会就很快招架不住。 不过石威很聪明,他聪明地选择了和大靖皇室以及北胡和谈,三方不计前嫌,先把南边最大的威胁,红巾军消灭掉,然后再慢慢来分红巾军的地盘。到时候北胡人有何要求,一切好说,都可以提。 所以,整个局势到了这年的秋天,突然有了戏剧性的转变,三方各怀鬼胎的势力突然联合在一起,共同对付红巾军。 后来的史书在记载这一事件的时候,用不无讽刺的笔法描述一家人争抢分肉时,却有人引一只豺狼入室,咬死自家人,让豺狼分得大块肉,自己得小块,犹自沾沾自喜,以为占到便宜的愚蠢姿态。 一个气数已尽的王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是如此丑陋不堪。 但是,不管怎么样,北胡人马虽少,可是在振作士气和担任先锋上很有作用,石威和大靖的人马不少,大靖皇室这一次拼了大力气一定要夺回半壁江山,将国库压箱底的大笔银钱全数拿出来资军,一些还忠于大靖的将领见皇家态度如此坚决,信心倍增,带着士兵们卖命打仗,居然真的数次击溃红巾军,成功夺回十几座城池。 “愚蠢!愚蠢!” 蜀中的锦官城主府中,伊崔难得发怒。看完手中的新战报,他气得差点将它扔出去,考虑到消息绝密,他没丢它,忍了又忍,忍不住了,直接把桌上那尊石威曾用过的翡翠狮子镇纸给砸了。翡翠狮子摔在地上,咣当两下,神奇地没有碎裂,只是内部裂了数条小缝而已。 此时顾朝歌恰从外面走进来,她拾起张牙舞爪的翡翠狮子,擦了擦灰,又给伊崔放回去。 “要省钱。”她认真地教训红巾军的钱粮大管家,然后把端着药碗的托盘放到他面前。 伊崔看了她一眼,看她那副认真的小表情,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顿时熄灭几分,可是想起来还是有气,干脆一把端起桌上药碗,黑乎乎的药汁冒着热气,手一摸,温度刚刚好。伊崔仰头,一饮而尽。 “苦。”他放下碗,皱了皱眉,苦涩的味道萦绕在舌尖不去,而且并不随着药汁滑入肚中而削弱,反倒是越来越苦。顾朝歌看他这副样子,不觉得奇怪,解释道:“我调整了一下方子,加的几味药有些苦,又因为甘草会影响药性,去了甘草,故而略苦些。” 伊崔皱着眉头看她一眼。 顾朝歌问:“现在还觉得很苦?我去厨房给你拿些蜜饯?” 伊崔摇了摇头,朝她招招手,顾朝歌看他这个动作,十分自觉地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去,蹲下来想给他把脉:“不舒服吗?” 伊崔什么也不想说,这药苦得他胃里翻恶心。好在面前某人秀色可餐,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里,俯身,贴唇,亲吻。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因为…… 好苦! 顾朝歌用力推开伊崔,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咕咚坐在地上。她抹了一把嘴巴,眉头也和伊崔一样皱起:“真的好苦!” 伊崔笑了,他伸手去拉她,顺便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若每日开药的大夫都和我一同品尝一番,我便觉这药还好,不苦。” 他所说的品尝,当然不可能是顾朝歌喝一口他喝一口,而是今天这种“品尝”方式。 顾朝歌拉着他的手,脸红扑扑地站起来:“才不要,明天给你备些蜜饯好了。”她起身的时候顺便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份战报,竟然瞧见“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这样一些字眼,感到心惊肉跳:“出什么事了?” “大靖和石威把北胡人放进关内,红巾军对北胡的战术不熟悉,节节战败,凡是北胡经过的地方,就像蝗虫过境一样,杀光,烧光,抢光。”说起战场的事情,伊崔刚刚高兴一些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来。 他望着敞开的大门之外淡蓝色的天空,感觉到萧瑟的秋意,伊崔说:“朝小歌,这个冬天会很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