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步兵在水战中几乎派不上用场,不知道偷袭的战况如何,褚东垣此时心急如焚。 “师兄!”混乱之中,他听见小泪包的声音。褚东垣扭头,便见一头长发松松挽起,显然刚从床上起来的顾朝歌,正踮脚站在他的马下,一双眼睛忧虑地看着她。褚东垣俯身,摸了摸顾朝歌的头:“乖,回去,会没事的。” 语罢,他拽了拽缰绳,扬鞭,肃然道:“出发!” 黑夜的长街上,年轻的将军一身戎装,带着他的亲随们策马疾驰,身后是一长串快步小跑的步兵队伍。顾朝歌站在长街上,望着师兄已经根本看不到的背影,夜风吹来,她忽然感觉很冷,是一种刺骨的冷,仿佛有人在恶意地窥视着什么。思及此,顾朝歌猛然一惊,她四下回头,却发现长街上空无一人,连府门前守卫的士兵都被褚东垣带走。如果不是地上被匆匆丢下的灯笼,她会以为刚才那人仰马翻的慌乱是错觉,整座刺史府鸦雀无声,干干净净。 干净得让人恐慌。 一个瘦弱的身影提着灯笼向顾朝歌跑来,是阿岩,他看起来有些茫然不安,刺史府今夜的突发状况影响到了他。不过阿岩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他跑过来拉顾朝歌的手:“姐姐,伊叔叔叫你!” 伊崔? 会是什么事? 顾朝歌任凭阿岩拉着她跑,发现这并不是通往伊崔卧房的路,而是去往府东侧偏门的路。这条路平日都是仆役和采买通过,夜里几乎没有灯,冷僻黑暗,少有人来。 然而今夜东侧门竟然府门大开,寥寥几个仆役在盛三的指挥下打着灯笼搬运箱子,快速而悄无声息。 “顾姑娘,”盛三看见顾朝歌来了,径直道,“上马车,公子在等你。” 顾朝歌愣住:“去哪?我的东西还在房里。” “啊呀现在还管它什么东西,逃命要紧!”盛三这句话说得很大声,然后他立即捂住口,一副说漏嘴的惊恐样。府门外,马车中的伊崔立即掀开帘子,低声呵斥:“闭嘴!老实干好你的活!” 说完,伊崔立即看了看四周,好像生怕有人发现。当他看见那个被束缚双手栓在马上要带走的文叔扬,他立即指着这老头子命令:“堵住他的嘴!小心,别把他弄伤了,这老头子是人质,留着有用!” 语罢他又急急崔顾朝歌:“还不快上来,想死吗!” 音量大了,他后知后觉捂住嘴,又开始环顾漆黑的四周。他的样子看起来如惊弓之鸟,似乎真是要准备逃命。 看见这样的伊崔,顾朝歌的心中骤然生起一股违和感,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她便这样被盛三推着走到马车前,伊崔伸手拉她上来,她愣愣地问:“为什么要逃,逃去哪儿?我的虫子还没有拿出来呢。” “现在还管什么虫子!全城的兵都被褚东垣那厮带走,根本没人保护我!褚东垣万一保不住他的水军,又把保护我的兵给折了,我该怎么办,我的腿连逃都没地方逃啊!” 伊崔似乎是失控了,他双手握着自己的右小腿大声对顾朝歌惊恐地说:“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去赵将军在的锦官城,这里绝对不能待了!” “但我师兄……” “老子才不管那厮的死活!”似乎是急了,伊崔爆了一句粗口,他强行把顾朝歌拖进车内:“盛三,启程!” 坐进车内,车帘垂下,厢内只有伊崔和顾朝歌二人,顾朝歌终于觉出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我的那些虫子,可是用来治你的腿的哦,真的不要?”顾朝歌盯着伊崔看了半天,慢吞吞说了一句。 伊崔笑了笑,食指置于唇上,朝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方才恨恨道:“不要不要,谁要谁拿去,腿再重要,也没有我的命重要!”为了把戏做足,他说的时候连表情也到位,既不甘又愤恨的样子,看得顾朝歌想笑。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