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何种大寒之物?” 陈春林冷汗涔涔,咬牙道:“可致人滑胎的药物有百余种,效果大多相类,且贵妃娘娘并非直接服食,只是间接接触。仅凭事后脉象,微臣实在辨别不出是何种药物,请陛下降罪。” 皇帝虽然盛怒,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因而也没说把陈春林拖下去砍了,沉吟片刻道:“你跟乔荣查一遍明熹宫,衣服被褥,香炉摆件……所有可疑不可疑的东西,你都要亲手一一查遍。若这次还没结果,朕可不会再姑息。” 陈春林领命而去。 刚才周瑛没抓住机会及时离开,现在想抽身就难了。毕竟周瑛一贯表现得孝心虔诚,眼下徐贵妃滑胎一事有了眉目,周瑛当然不能主动说走。 幸好皇帝好像忘了她这号人,周瑛也乐得装鹌鹑。 直等了一个时辰,太医令陈春林才顶着一脑门汗回来,“昨日寝宫床上换下的被褥,暖阁罗汉床替下的坐垫……”一连数了七八样地方,才歇了口气,“都发现了瞿麦残余的气味。” 饶是皇帝素有心机,此刻也不由勃然动怒,“如此猖狂,她们好大的胆子!” 陈春林头都不敢抬。 皇帝气得脑门发红,鼻翼一翕一合,几乎喷出火来,“乔荣,把所有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人都提出来审问,朕倒要看看,哪个有这等通天的本事!” 乔荣应声退走,不一会儿,耳房一带就传来凄烈而短促的惨叫,显然被堵了嘴。 周瑛睫毛颤了颤,狠狠掐了下掌心,总归做不到熟视无睹,面作担心道:“陈太医,那些个害人的东西,会不会影响父皇的身体,昨儿个父皇也留宿明熹宫了。” 皇帝虽然依旧怒气未消,但周瑛稚子之心,倒是让皇帝不由失笑,“你母妃是妇人,又兼怀有身孕,才会受寒凉之物影响,朕堂堂男儿,一身阳刚之气,怎会受这物影响?” 周瑛仰着小脸,撒娇摇着皇帝袖子,“看看吧,左右陈太医就在这儿,父皇伸个手就行。” 皇帝被周瑛缠得无法,“好好好,都听你的。” 太医令陈春林得了皇帝示意,忙踉跄爬起来,净手后给皇帝诊脉。不管周瑛出手解围是有心,还是无意,陈春林都心存感激,但紧接着,陈春林就不这么想了,皇上这脉象…… 皇帝正一脸轻松逗周瑛笑,但陈春林迟迟不说话,不由收了笑意,“到底怎么回事?” 陈春林避重就轻道:“从陛下的脉象看,陛下的确接触过瞿麦。但诚如陛下所言,瞿麦是针对妇人堕胎的,对男子并无影响,就算不特意开药,过几日也会自行排出。” 皇帝敏锐察觉到关键,追问道:“贵妃接触到的分量,比朕如何?” 陈春林艰难咽口唾沫,“远不及矣。” 皇帝脚底一软,一下子跌坐回太师椅,“你是说,朕才是爱妃险些滑胎的罪魁祸首?” 陈春林扑通一声跪下,“此事尚未查清,臣不敢妄言。” 一直装壁花的周瑛暗骂自己腿慢,若刚才及时离开,也就不会撞见这种真相。这会儿皇帝和贵妃顾不上她,但等两人回过神来了,撞见这难堪阴私的周瑛,恐怕讨不了好。 ☆、第13章 蠢而不自知 皇帝内疚得要死,对那个胆敢把主意动到皇帝头上的幕后真凶,也恨到了骨子里。 皇帝对自己的未央宫一向把持甚严,自信就算某些人手再长,也伸不进未央宫。余下的金銮殿、议政殿等更是军政重地,别说伸手安插眼线了,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这么排除法一减,就只剩一种地方了,那就是皇帝临幸后妃时所驾临的殿所。 而鉴于最近徐贵妃怀孕,皇帝收心不少,除了一个特别合皇帝心意的低位妃嫔,再未宠信他人。也因此,大大缩小了嫌疑范围。 皇帝召回乔荣,吩咐道:“让丁唐封了永寿宫,你亲自带人查抄,陈太医从旁查验。” 乔荣领命而去。 周瑛在一旁听得清楚,永寿宫并无主位,全是这一批新封的秀女,等级最高的也就是个六品的贵人,但就算位份低,也没人敢小看,毕竟皇帝的宠幸是实打实的。 这一下新欢旧爱对上,也不知道皇帝会偏向哪边。 可没想到新欢没跟贵妃对上,就先跟周瑛这个看戏的干上了。 乔荣带回的廖贵人才进门就娇滴滴告状,“陛下,乔公公好凶啊,都不容妾身打扮一下,没头没脸就要带妾身见陛下……”可乔荣多被皇帝信任啊,皇帝一丝眉毛都没抬,廖贵人一见皇帝没为她做主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