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手中兵多将广,阻碍了他的路?她不断在脑中质问,一阵恍惚,宛如被制住穴道般不得动弹。 可那支穿云箭射上天之后,的确等到的不是屠陵被攻城的消息,而是夏侯孝埋伏已久的弓弩手! 下人将她抱住,焦急地不住摇晃,“将军,您醒醒!” 穆红珠如梦初醒,拔剑欲杀出去与狡诈的夏侯孝同归于尽,被下人拼死截住。箭镞少了之后,连着山壁一阵隆隆滚动之音,巨石贴着山体气势雄浑地砸下来。 “不!” 嘶哑的声音甚至来不及呼出口,已有无数跟随穆家,信任穆家的将士被巨石碾成肉沫血水。 飞爪钢索探下,此时穆红珠的人马已经不剩一半,夏侯家的军队开始跃下山坡,如鬼魅般于暗夜陡峭的山体之间穿梭,人一下,穆红珠就知道自己完了,她张口欲喊,让人退出战圈,收捡兵器迅速撤离。 正此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力道之大,那箭矢带起的疾风直刮得穆红珠脸颊一阵钝痛。 跟着身边如盘着一条蟒蛇的身影,被箭矢射中,乖张惨叫一声,倒落下去。 她惊愕地望去,映着暮风迷雾,萧弋舟的玄色身影,犹如天降神将般,以势不可挡之姿凌空出现。马蹄惊尘,扬起飞沙走石,满地狂舞。 身后更是浩荡数百骑兵杀将而来,顷刻之间,战局扭转。 他们所到之处,夏侯家军士人仰马翻,下人欲将穆红珠搀扶起,穆红珠去一把将其推开,咬唇怒道:“谁要你救!我死也不稀罕你救!” 萧弋舟想用救命之恩,还她人情!不能这么便宜,不能。 萧弋舟领兵杀来,手执利刃仿佛连风都能劈开,人挡杀人,不消片刻,马蹄下已倒满尸首,他疾驰冲到穆红珠跟前,将手递给她。 “领了这一恩情,从此都是兄弟。”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犹如俯瞰蝼蚁,还在施加恩惠时说什么让她领恩。 穆红珠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瞪着他。 “小心!”萧煜夹紧马腹驱策上前,将一支奔到萧弋舟跟前的箭头挥落。 形势紧急,穆红珠顾不得了,一跃上了马背。 翻上马背的同时,她咬紧了齿关。明知这一夜至此已算是脱离险境,不再九死一生,可心里却是一片寒凉。 随着一阵颠簸,马蹄冲出包围圈,将数十支羽箭抛在身后。 * 萧弋舟从十余岁时第一次上战场,至今已背负上千条人命,即便是军神,**凡胎穿梭于刀兵之中,也不可能不受伤。 这一次又是以少胜多,除去穆氏伤亡之外,萧家军损失不过百,而折辱夏侯孝军士七百,又一次小捷。 夏侯孝气得嘴歪眼斜,七窍生烟之际,闻说萧弋舟已身负重伤,终于忍不住挤出笑容。“到底不是一无所获,萧弋舟负伤?先试探他伤重到了何种地步。说不定,真是我们反击的机会来了。”彭城虽是他拱手相让的城池,可夏侯孝让出彭城,是为了以光明的、流血的手段将其重新夺回,将萧弋舟屹然不倒的不败神话终结于己手。 萧弋舟的左侧肩膀至右侧胸腹,被一柄长刀砍中,血流不止,军士轮番上前为其医治,这并不是致命伤,但也足以让萧弋舟至少要休养月余,不得再上战场。 上一次能让世子打得如此艰难的,还是北漠最剽悍的王庭之师,夏侯家实力不容小觑,诸将商议之后,劝诫世子暂回彭城休养。 连夜东方先生命人抬了担架将萧弋舟暗送彭城,萧煜随行。 直彭城郡丞家中时,萧弋舟支起眼帘看了眼周遭,空寂的院落阒然不见人踪,积灰甚重,他皱眉道:“怎无人打扫?” 萧煜笑话了一声。 “世子,这是城主的家,要打扫也是人家主人的事,您要是在此落脚,只能是入赘。” 萧弋舟脸色僵了僵,哼了声倒下来了。 “穆红珠伤势如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