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当他真的承认,她的眼眶一瞬间就聚满了委屈的泪水,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她抖着手用力拍开了他的手臂—— “走开!我不要你管!” 没想到一向顺着她的希明忽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腕,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瞪着她。莎莉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头狼型的高级魔兽盯住,她不想承认,但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了胆怯,那是一种呼吸都不敢用力的感觉。 她竟然对他感到害怕。 幸好,他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仔细而轻快地为她包扎伤口。莎莉见他动作轻轻的,胆子又忍不住大了起来,但是经过刚刚那茬,她哪还敢在暴力版男友面前嚣张,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揭过,思前想后,她终于还是决定强烈地指责他的不当行为。 “……是你对不起我,你还凶我!希明·加尔德,你这个骗子!”她的声音细细的,还带着抽泣声,怎么听怎么像在撒娇。 这样的场面对于莎莉·罗格的一生来说,实在少见得可怜,但许多年后回想起来,莎莉多少也觉得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可造之材。而对于希明·加尔德教皇阁下来说,大概也只有那段时间的莎莉·罗格才偶尔温顺得像一只猫咪,虽然那些时光短暂得可怜。 希明默默地半跪在她的脚边,温热宽厚的大手抚摸着她抱扎好的伤口,像是不舍,可过了好一会,他仍然冷冷地开口了:“等会我会送你到城里的旅馆,伤好了之后你就自己离开吧。” 莎莉一惊,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臂:“为什么?我不要离开。” 希明不说话,莎莉抓着他的手却越发地用力了:“你在这儿,我哪里也不去。” 他挣开她的手,走到了那张破旧的桌子边,似乎在寻找自己时在时无的自制力。 “我已经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他背对着她,冷峻的脸庞大半都藏在了阴影里,仿佛要与之融合在一起,“甚至,还会肆意地掠夺你,你想这样吗?”他不想伤她的心,更不想在发狂时带走她的生命,这一点早在最初他就已经想过了,所以当莎莉来冥想室探望他时才会受到那样的对待——虽然绝大部分是出自他内心极度的渴望,但他并没有试图阻止自己。 而莎莉这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没有意义,希明。你要知道,就算去了旅馆,我也会再次走回来,就在这冰天雪地里,用我受伤的腿。就算你立刻离开落日城,我也依然会再次寻找你,就像过去的两个月那样。我的腿还没有断,我还没有死。” “生命太短暂了,也太多意外了,你确定我们要把时间浪费在你躲我藏的游戏上吗?你想这样吗?” “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希明猛然转过身,他逼近莎莉,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你看看我,莎莉·罗格,看着你眼前这个人,这是个落魄而又堕落、甚至有可能下流的家伙,你知道留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意味着什么吗?还是为了感恩之前的情谊,你想要帮我破处?” 破处? 这个用词让莎莉震惊了,她飞快地眨了眨眼,怔怔地望着他。原来……他没有和别人关系不清不楚吗? 她心中隐约酸疼的地方停止了叫嚣,一时间,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希明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犹豫了,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门外却忽然传来米兰的声音。 “加尔德先生?马车我借来了。” 他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身就要出门,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莎莉的声音—— “那又怎么样?”她说,“还是你认为,你应该将我留给下一任男友教导?或者留给不可能会有的未来丈夫?” “像我们这样的大龄青年,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吧。”她淡淡地说,“让那女孩回去吧,别冻坏了人家。” 更深一步的结合——像这样的问题她很少会深入思考,但事实上,这又何尝不是对于他的爱与信任呢? 他是最爱她的人,是为了她可以付出生命的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这并不会成为耻辱。 希明顿了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后便推开门出去了。 这一次他离开得有点久,久到莎莉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自己悄悄跑了,但很显然,希明似乎还顾忌着她说过的话,在莎莉快要犯困的时候回来了。 他抱着两张陈旧但很干净的棉被,推门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将床上那黑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棉被换掉了——那是屋子原主人留下来的,那是一个一个月都可以不洗澡的家伙,脏得堪比流浪汉,他一点也不想让莎莉染上别人奇怪的味道。 整理完床,希明自己就着原来的被子在地上铺了一层。 他临时借来的几根蜡烛在床边燃烧着,照亮了壁炉照不到的黑暗,也……将她温柔凝视着他的眼神照得清晰。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冷冷地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