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杏儿端了奶进来,吴桂香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奶,“快给我,阿宝都哭了好大一会儿。” 杏儿看陈大夫妻两个脸色都不好,吓得吐了吐舌头,连忙解释道:“今儿个三嫂一大早便在灶上煮东西,我等了会儿才热奶,可是迟了些,大哥大嫂原谅则个。” 陈大仍冷着脸不说话,倒是吴桂香笑笑,“不怪你。三嫂在做什么?” “蒸馒头,我去时正在烧水,见我要热奶,便先停了。听三嫂说,要将馒头做成兔子和猪的样子,哄莲藕多吃些。”杏儿说道。 吴桂香笑道:“她一贯主意多。好了,你先去将尿布洗了,阿宝我先看着。” “好,我这就去。”杏儿麻利拿起屋子里的尿布走了。 她走后,陈大皱着眉头道:“什么大哥大嫂,看叫的什么?主人没个主人样,下人没下人样。” 吴桂香也觉得这称呼不好,只是老一辈从前过的也一般,没请过下人,摆不出主人的款,他们小辈自然也顺着长辈。吴桂香不好说陈大娘等的不是,笑了下并不回答。 陈大兀自皱了会眉头,又道:“这丫鬟是我特意挑的,用处也不只是照顾阿宝,你用好了,事半功倍。” “知道了,你自去忙吧。”吴桂香回道。她现在对着陈大,都有些难受了。似乎整个陈家,都容不下这个男人了。他的心那么大,到底想要多少才满足呢? 杏儿晾晒好尿布,又过来抱阿宝,吴桂香才抽出时间梳洗,她一边梳着头,一边苦恼对杏儿道:“阿宝奶被庙里的尼姑哄骗了,非要给他打金人,我怎么都劝不住,可如何是好呢?” “大嫂可别糊涂,给阿宝打个金人还不是好事?以后阿宝长大了,这金子可用在别处不是?”杏儿回道,眼睛瞧着吴桂香梳妆盒里的诸多首饰,心热得直流口水,那些个簪子钗子,好些个都是金银的呢,陈家可真有钱。 “金子当然好,只是陈家又不是顶富贵,如何能将银钱都花在他一个小人儿头上,不是惹人非议?阿宝奶说,便是别个不吃不喝,也要将金人打出去,听的我心惊胆战的,这话若是让二房三房的听到了,要闹多大的事啊。”吴桂香叹气。 杏儿却道:“怕什么?大嫂是长房,长子长孙本来就该继承家产,就算提前给了阿宝少爷,也是应该。” 吴桂香看了杏儿笑道:“说什么呢?陈家可没分家呢。其实,若是因为别的原因,给阿宝打个金人,我也算了,只是阿宝奶听他是文殊菩萨转世才动了心思,孩子是我生的,也没觉得他那里有神通的地方,我就怕道姑哄骗阿宝奶呢。那些个三姑六婆的,没有正经营生,说两句好话哄得人开心,自然不吝啬银两。听说,阿宝奶足足给了那王道姑的三两银子呢。这道姑哄骗银子倒容易,可是坑了阿宝,等他长大了,没什么出息,可是要闹笑话了。” 杏儿连忙奉承道:“阿宝少爷这样聪明,以后读书一定灵秀。陈家里头已经有两个秀才,阿宝少爷少说不得也是个举人,怎么就会没出息?举人老爷,打个金人,可算不得什么。” 吴桂香叹口气,“你倒是跟阿宝奶一样的心思,只是这家到底没分呢,银钱都是公中的,怎么就能花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且,公中的银两不够,只怕要卖了地才能凑齐。若真这样,以后分家,二房三房除了几间房,可是什么都不能得了,叫我们如何过意得去?”说完,吴桂香戴了一只赤金松鹤长簪,戴了副赤金缠珍珠耳坠,端的是贵气,让杏儿看了,眼都瞪大了,这个打扮,怕是连县令夫人都做得吧。 吴桂香在杏儿面前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抱怨又是炫富,她又是个憋不住话,看到听到的,都想要跟人说了,石榴不耐烦她的闲话,这些话又不好跟陈大娘说,杏儿便抱了阿宝,试探地去了西厢。杨花儿虽然说话呛人,但是一看便是能聊是非的。 杨花儿一见了阿宝就没个好心情,也不管他听是听不懂,开口就讽刺道:“哟,这不是家里头的少爷吗?怎么到我这破屋寒舍来了?” 阿宝仍然吐着馋水,只杏儿讪笑道:“阿宝在外头望见屋里花花绿绿的,用手指了这,偏要进来呢。” 杨花儿针线上能耐,也做了些摆放在屋里,看着也算别致,平日也得意,如今听得杏儿这样说,消了些火气,随意道:“既然进来了,就坐下吧。不过我可没茶水招待。” 杏儿连忙道:“我个下人,可不敢劳烦二嫂。” 杨花儿嗤笑道:“什么下不下人的,签的活契,到了期就能放回家,一个月又得三两银子,这样的好事,我还想找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