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年十一, 太子与恭王入宫侍疾, 寝殿门窗紧闭,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宣和帝躺在龙床上, 双目微微闭着,面容苍白, 恭王跪在一旁, 看着太医给宣和帝把脉。 太子垂着眼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仿佛是走了神。 等太医放下宣和帝的手,恭王立即关切问道:“怎么样?太医,父皇他的病可有好转?” 太医答道:“皇上是风寒入体,又兼之前身体弱,近来心思忧虑,这病不能下猛药,怕伤了根基,得慢慢养。” 恭王皱着眉,担忧道:“怎么个养法?” 太医道:“臣之前开过的方子,有一个皇上吃着还不错,臣这次再仔细改改,让药性再温和些,先吃半个月。” “好,好,”恭王连声道:“那你快去开方子来。” 太医连忙开方子去了,恭王从地上起来,替宣和帝掖了掖被角,太子从方才一直就沉默着,此时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寝殿。 恭王掖被角的手微微一顿,眼睛微微抬起,忽然对上了一道目光,他心里猛地一跳,立即跪了下去:“父皇!” 宣和帝是什么时候醒的? 宣和帝看了看他,又将视线投向殿门的方向,门没有完全合上,一缕寒风悄悄沿着缝隙送了进来,已不见了太子的背影。 宣和帝的声音疲惫,带了几分苍老之意,仿佛一声叹息:“又下雪了啊。” 恭王不敢抬头,谨慎地答道:“是,从早上就开始下了。” 也就是说,宣和帝从早上开始睡到现在,他的表情有些怔忪,对恭王道:“去,贞儿,把殿门打开些,朕闷得很。” 恭王听了,立即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去把殿门打开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飘飘洒洒,担心宣和帝受寒,他细心地只开了半扇殿门,恰好让宣和帝的视线望向门外的景致。 宣和帝盯着那洁白的雪看了一阵,忽然道:“朕这是时间到了?” 这一声犹如惊雷,让人听着便觉得十分不祥,恭王惊得立即伏身跪下来,叩首道:“父皇切不可如此作想,太医说了,只是风寒入体罢了,等过阵子就养好了,父皇是真龙天子,正值春秋鼎盛,时间还长着呢。” 他说着,声音里竟带出几分哽咽之意来,宣和帝笑了一下,神色似乎有些触动,他望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向精明睿智的眼睛此时竟带了几分浑浊,似乎真的要不久于人世了。 他盯着恭王,慢慢地道:“贞儿,看着你的哥哥。” 恭王听了这话,有点发蒙,有些不明白宣和帝这话里的意思,看着太子,要他看太子做什么? 他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问出来,只是恭敬地答应道:“是,父皇。” 宣和帝又疲累地闭上了眼,仿佛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皇上这一缠绵病榻,就是几日之久,朝政的事情都交给了太子去处理,恭王也不上朝了,一心一意在寝殿侍疾,一有机会就抓着太医过来诊病。 各种汤药灌下去,宣和帝仍旧是没能好起来,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觉得,宣和帝这一关恐怕是过不了了。 只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谢翎,还有一个,就是太子。 上元节,宫里提前点了灯,但是没有一丝喜庆的氛围,到了夜里,那一溜儿红色的宫灯高高悬挂在房檐下面,仿佛浮在漆黑的空中,看上去颇有些凄清的意味。 皇帝寝殿,恭王正端着药碗给宣和帝喂药,黑色的汤药一点点喝完了,他又取了丝绢为其擦拭,轻声道:“父皇休息吧,儿臣在这里守着。” 宣和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大殿里静悄悄的,太子这几日没怎么来,朝政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忙碌的很,除了今天早上来看过一会以外,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宣和帝闭着眼睛,问恭王道:“太子呢?” 恭王犹豫了一下,道:“太子在谨身殿处理奏折,这几日国事繁忙,他恐怕分|身乏术,还请父皇恕罪。” 宣和帝冷笑一声,声音砸落在清冷的大殿里,莫名有些阴森,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