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无异议,严冲便摆摆手,道:“拆封吧。” 旁边立即有人递了小刀上来,严冲接了,把那墨卷上的弥封小心拆了下来,却见下面端端正正写了一个名字:谢翎。 严冲眉头一挑,他对这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竟然是他!” “嗯?”严冲转眼去看那说话之人,却是一个同考官。 那人见了,连忙告罪,严冲摆了摆手,好奇道:“你认得此人?” 那同考官拱手答道:“是,下官乃是苏阳知县,当初主持县试时,谢翎便是案首,是以对他有些熟悉。” 严冲道:“能写出此等文章的人,倒也难怪。” 那苏阳知县又道:“若是县试案首也还罢了,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后来参加府试与院试,也都是案首,且在一年之内考过的。” 这下严冲确确实实被惊到了:“小三元?” 旁边的几位同考官也窃窃私语起来,苏阳知县道:“正是,不止如此,他通过童试时,年仅十三岁。” 众人都抽了一口气,惊叹声四起,严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见过此人,当时还问了他几句,他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如今将将十六岁就能做出这等文章,真乃神童啊。” 他拈着胡须,又盯着谢翎的墨卷看了看,问那苏阳知县道:“你可知他师从何人?” 苏阳知县恭敬答道:“下官也问过他,他乃是董仲成先生的学生。”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严冲反应过来,看向苏阳知县激动道:“你说仲成先生?他在苏阳城里?” 惊讶之意溢于言表,苏阳知县连忙道:“是,下官还曾经去拜访过他老人家。” 严冲摸了摸胡子,道:“难怪了……原来是仲成先生的学生。” 这时,旁边的张姓副主考官问道:“严大人,这榜还填么?” 严冲回过神来,道:“填,怎么不填?” 张姓副主考官犹疑:“还填此人?” 严冲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语气淡淡道:“张大人此话何解?解元我们早先便是商定好了,这才拆的弥封,朝廷有规制,怎么事到临头还能改?” 闻言,那张姓副主考官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人年纪才十六岁,如此年轻的解元,恐不能服众……” 严冲不咸不淡地道:“那我们批阅试卷时,是拆了弥封阅的吗?朝廷也没有规定,十六岁不能做解元,你我是看重文章才取了此人,别说十六岁,便是三岁小儿,如今也要取了,否则视朝廷规制为何物?” 那张姓副主考官不说话了,严冲挥了挥手,便有人开始唱名,从第五名开始唱:“赵文欢。” 乡试前五名还有个名头,叫做五魁首,此时已是夜深了,每唱一个名字,便有人捧出来一对红烛来,放在选出了该“魁首”的房官案前,以示荣誉。 刘姓房官坐在最后一张书案旁,面上带着笑意,听着那书吏高唱道:“解元,谢翎。” 立即有人捧了一对红烛,向刘姓房官恭贺道:“刘大人,恭喜啊!得了一位好门生!” 刘姓房官乐呵呵的,满脸皱纹都笑出了褶子,道:“同喜,同喜啊!” 与此同时,那填榜的书吏将“谢翎”二字,端端正正地写上了榜纸上,未干的墨迹在烛光下显得发亮,至此,桂榜全部填写完毕,只待九月初十的清早,派人贴到巡抚衙门前面,是为放榜。 九月初十,桂榜放榜之日,大多数士子都彻夜不眠,聚集到了苏阳城内,等的就是这一日,一早所有人都急不可耐地涌去了巡抚衙门那边,等着放榜,有士子,也有看热闹的,可谓全城轰动。 不过,也有没那么激动的,这一日,谢翎依旧在往常时间起来,等施婳出来时,早饭已经做好了。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谢翎正挽着袖子盛粥,见了她来,便道:“阿九,吃饭了。” 施婳没答话,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她便刻意与谢翎保持了距离,其实也就是冷战,但是谢翎却完全不在意,依旧如常,好似一团棉花似的,令施婳无处可使力。 吃过早饭之后,谢翎便送施婳去医馆,一开始施婳拒绝了,哪知她一出门,谢翎仍旧跟在后面,怎么说也不肯走,施婳说得生气了,他还会笑一笑,温声劝道:“阿九,你别生气。” 这样一来,施婳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她从来没想过,谢翎竟然如此难缠。 时间一长,施婳也随他去了,冷战是有的,但是仿佛一直都是单方面,谢翎从未受到过任何影响,反倒是施婳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向来有个心软的毛病,而谢翎便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软肋。 她洗漱之后,粥已经晾了很久,不太烫了,施婳端起碗,看谢翎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酱菜,就着粥喝了一口,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今日放榜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