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上,下边靠着一个中年男子,那是门房,他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几个骰子,见了人来,连忙把骰子揣进怀里,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对珠儿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哪个院子的?” 珠儿连忙摆了摆手,道:“刘叔,我不出去,我是来送人出去的。” 那被叫做刘叔的中年男子疑惑地看了施婳和谢翎一眼,皱起眉来,慢慢地道:“这两人……看起来不是咱们府上的啊?” 珠儿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表情不变,强自镇定地笑了一下,解释道:“确实不是,刘叔,他们是今儿下午来给老太爷看病的,您知道,老太爷身体不太爽利,这两人是大夫的学徒,大夫走后,发现有东西落在这儿了,着他们来拿。” 说到这里,珠儿略微偏了偏头示意,施婳见了,便取出金针布包来,态度十分从容,摊开给那人看,布包上还绣着悬壶堂三个字,那刘叔见了之后便才信了,他没再细想,只是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去吧。” 珠儿转头来冲他们点点头,道:“二位慢走,天黑了,路上小心。” 施婳和谢翎两人再次道谢,这才离开了侧门,清凉的夜风从远处送来,带来了不知名的植物的清新气味,还有一丝丝花香,在这夏夜中慢慢地氤氲开来。 施婳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谢翎疑惑道:“阿九?怎么了?” 施婳的手轻轻抖了起来,她的声音中带着几许无措和轻颤,慢慢地道:“谢翎,我杀人了。” “阿九!” 谢翎心里一紧,立即伸手揽住她纤瘦的肩,四下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人,他低声道:“怎么了?阿九,你别怕。” 他就这么半抱着施婳,反反复复地叫她的名字,安抚她道:“你别怕,阿九,我在这里。” 就如之前的施婳,耐心地安抚他一般。 服了寒食散的人,身体会产生燥热,需要吃冷食,饮温酒,洗冷浴以及行路,来发散药性,谓之为“行散”,寒食散有剧毒,若是散发得当,则毒性会与内热一同散发出去,但是散发不当,则五毒攻心,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不死,也终将残废。 而最为特别的一点,则是服散之后,要饮温酒,绝不能饮冷酒,一旦饮了冷酒,很大可能会因此送命。 这些都在医书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施婳是反复背诵过的,所以当温酒送来的时候,她刻意将五石散的纸包放在桌上,为的就是引着那位表少爷服散。 待他服散完毕,施婳便把放凉的两杯酒送给他喝下,□□熏心的表少爷并未察觉到丝毫不对,他喝下了那两杯冷酒,再加之当时没有人在附近,若是不出意外,那表少爷大概是难逃一劫了。 当时做来,施婳心中求生心切,尚能强行镇定,如今一脱离困境,清冷的夜风吹过来,她骤然又想起自己亲手做下的事情,霎时间心头清明,后怕不已。 施婳跟着林老大夫学医数载,这双手尚未救人,便已经杀了人了…… 她低着声音,喃喃地说着自己做下的事情,情绪低落而悲伤,谢翎默默地听着,忽然一把攥紧她的手,道:“阿九,你看着我。” 施婳闻声抬头,她那如星子一般的桃花目中,满是迷惘和茫然,失去了平日的粲然,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令人忍不住想伸手为她拂去。 谢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认真地道:“阿九,若是今日你不这般做的话,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施婳摇摇头,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谢翎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地道:“阿九,这不关你的事情,是那表少爷命该如此,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不是他起了龌龊的心思,如何会有这般下场?” “阿九,这不是你的错。” 谢翎的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