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一样呢?回了京,他就是晋王杨肃了。 再见面,她会把他视作高高在上的皇子,再也不会这样把他视作平等。 “长缨!”他重又把她的手攥住,“你不要急在这一时,你等等我。” 他的手像铁箍一样,攥得她的手掌发白。 当然他是不自知的,往日散漫而不羁的他,此刻性情全露在脸上。 长缨望着他,蓦然发觉自己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这样无良得可以。 “我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让管速先回去给你收拾院落,让他先跟厨子商量好你喜欢吃的菜,我们只在霍家呆几天,我保证只有几天而已,而后便会立刻北上。 “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争这几日。” 他声音一低,便连姿态也给放低了。 这不是早走迟走的问题,是这一别,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的问题。 “你想想,你在我受伤的时候倒回来给我上药,想想你最近已经不再排斥我接近你。 “长缨,你心里是有我的,你不要自欺欺人,觉得自己真有一副铜墙铁壁,以为自己心如铁石。 “你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也会有想要个臂膀的时候,我也帮你报凌家的恩情,你跟我回去!” 他开始横心,甚至不惜用这样的语气。 他知道他独断了,但他是实打实地不愿意就任她脱离他的计划——从他定了心的那日起,她就在他的计划里,也许,他不惜来硬的,也要让她改变主意! “霍溶!”长缨吸气,“我于凌家,除去罪责之外,还有责任。他们是我的家人。 “你还记得吗?你当初也曾在知道我是沈璎之后,说过要我‘好自为之’。” 霍溶像个桩子一样,杵在风里。 长缨侧开了脸。 命运早就把她磨成了铁石心肠。说起来,其实他们之间从未曾真正开始。 她想,宫里恰巧在此时传来旨意,杨肃恰巧在此时提前归朝,只能说都是天意,连老天爷都让她选择凌家。 “真的要走么?”他问。 “嗯。”她点头。 “你之前已经抛下过我一次,加上这次,可就是第二次了。” 长缨没有接上话。 霍溶忽然伸臂将她抱住,头脸深深埋在她肩窝里:“我知道凌家对你很重要。三天,三天后我立刻就走,好不好?” 长缨听他声音响在耳边,神思有些恍惚。 她道:“如果那么想跟我一起走,为什么你不能现在走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不守信用的那个人是她。 但抱着她的霍溶却渐渐松手了,他没有能回答上来。 “铃铛!” 远处传来凌渊的呼声。 长缨回头看了眼,再看向霍溶,良久,她垂下眼帘:“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收回目光,转了身。 霍溶伫立原地望着她背影,仿佛没了生气。 马蹄声远去,原野里很快恢复寂静。 几只归林的倦鸟在前方树梢停了停,旋即又往前飞去,渐起的暮色里,终于连残留的痕迹也不再有。 “爷!” 佟琪赶到,马未停稳即下来,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跟前:“爷!少夫人呢?” 霍溶默然立着,仍在望着前方。 “爷!您说话呀!”佟琪有点慌。 霍溶缓缓收了目光,恍惚之间笑了下:“我以为她心最软的。原来不是,她心如铁石。” 佟琪怔住,转而道:“那咱们可以追啊!烈女怕缠郎!您看最近情况不是好多了么!” “没有用的。”霍溶道,“在她心里,我永远不如凌家来得重要。即便此番没有冲突,他日也会有的。” 她是对他没感觉么?是他的努力不够么? 不是的。 无论让她怎么取舍,也许,她都只会选择凌家。 …… 凌渊远远望着长缨走来,原本就不怎么显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跟天际的浮云一样白。 他下了马,替她牵住缰绳让她上去,问她:“没事吧?” “没事。”长缨扯了下嘴角。 低头的当口,眼里却似有什么掉落在马上,瞬间没入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