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不是从对面射进来的。」王万里指了指窗台,「如果子弹是从窗外射进来的,窗台上应该会有玻璃碎屑。」 「那可能只是巧合。」凯普说。 「法医说子弹击中法官的头部后,在里面炸开。」他望向办公桌,「如果子弹是从对面射进来的,必须穿过两层窗户,电话听筒,才能打中法官的头。为什么子弹可以击穿玻璃跟听筒,直到击中法官的头骨才爆开?」 「恐怕还不是普通的玻璃喔,」我说,「这种高层办公建筑为了防风雨跟隔音,窗户用的都是双层强化玻璃,可能比法官大人的脑袋还要硬得多。」 「那你的意思是-」佩奇检察官说。 「发射那颗子弹的不在外面,」王万里指了指脚下的地毯,「在这间办公室里。」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检察官朝彼此一瞥,转头望向我的搭档。 「不,我不是指开枪的是两位,」王万里嘴角微微一挑,「当时两位跟法官面对面,如果开枪的是两位,子弹的射入口不太可能在侧脑。」 我的脑海中浮出一个景象。 不久前王万里跟我应一个朋友的邀请,前往台湾一个山村採访当地的地方庆典,主持人却在庆典举行到一半时,侧头被子弹击中。 想到这里,我轻轻哼起『水舞』舞曲前面的几个小节。 王万里瞄了我一眼。 「我想我的伙伴已经知道了,」他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个检察官,「有人在电话听筒里装了微型的爆炸装置,会啟动电话的响铃,等到有人接听时,听筒里的装置会爆炸,把子弹射进接听者的脑袋里。」 「慢着,我有问题,」凯普说:「如果子弹是从听筒里射出来的,为什么窗户上有弹孔?」 「因为射出来的子弹不是一颗,而是两颗。」我说,「你看过德国人用的反坦克火箭筒吗?他们的火箭筒在发射火箭弹时,筒身后方会射出橡胶块,抵消发射时的后座力。那个听筒里的爆炸装置在射出子弹击中接听者时,另一头应该也会射出子弹,照法官当时的位置,另一颗子弹会击穿窗户,飞到外面。」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 「为了让人以为,子弹是从外面射进来的。」王万里说:「而且老实讲,他差点就成功了。」 「不过防爆小组检查过电话,」齐亚克说,「他们没有在里面发现计时器之类的机件。」 王万里四处张望,「亚克,能不能帮我请法官的秘书进来?」 齐亚克招来一个警员,吩咐了几句,对方走出办公室,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灰色套装的高?女子走了进来。 「我是汤法官的秘书。」女子微微点头。 「您好,」王万里说,「平时法官的来往信件包裹,还有这间办公室的摆设,都是您负责的吗?」 「是的。」 「请您回想一下,这件办公室的陈设,有哪些是这几天拿进来的?」 「这个嘛-」秘书的目光四处搜索,最后停在办公室靠墙的壁炉上,「有了,那个时鐘。」 「时鐘?」我顺着秘书的视线望去,落在壁炉上一方深黑色的木块,木头正面的金属框中心镶着液晶萤幕,上面闪现着浅绿色的数字。 「那座时鐘是三天前寄到法官办公室的,据说是南非的猢猻木,」秘书说:「因为法官以前曾经在南非住过一阵子,认为应该是当地朋友寄过来的礼物,就要我们将时鐘放在办公室里。」 「亚克,能找防爆小组检查一下吗?」王万里转头望向齐亚克。 齐亚克朝某个进门的鑑识人员使个眼色,后者连忙走了出去。 「你认为引爆器可能在里面?」齐亚克说:「问题是,那个时鐘跟电话有一般距离,不是吗?」 「时鐘里面应该有定时线路,」王万里说:「在指定的时间会发射无线电讯号,引爆听筒里的爆炸装置。」 「如果防爆小组可以分析那个时鐘的结构,就可以知道炸弹设定在什么时候引爆-」 我话讲到一半,壁炉上的时鐘外壳霎时迸出数道火花,烧穿深黑色的木质外壳后匯聚成一团红燄,开始吞噬整座时鐘。 王万里解下风衣展开,挡在齐亚克跟检察官面前。我连忙抄起壁炉旁的红色钢瓶灭火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