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椅电流接上后,因为肌肉痉挛的缘故,受刑人的脸通常不会太好看,还曾经有人的眼珠子迸出来过,所以通常会用皮革面罩,把受刑人的脸盖住。」 我用眼角馀光看见西丝莉听完凯普的说明后,搭上前排椅背的手又握紧了些。 「报告长官,准备完成了。」狱警又检查了电椅上的束带跟皮箍一遍,才转头朝典狱长说。 「电闸准备好了吗?」典狱长望向前方一名狱警,他身旁墙上有个操纵盘,上面有两个方形的仪表,底下有根包着木握把的铁质手柄。 「发电机已啟动,」那名狱警望向两个仪表,「电闸已待命。」 「州长办公室有电话过来吗?」 「报告长官,没有。」站在电话旁的狱警说。 「好的。」典狱长举起手腕,看着手表,「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秒。请各位准备。」 电椅旁的狱警向后退开,确定自己没有碰到电椅,或是坐在上面的马里奥。 站在电闸旁的狱警握住手柄。 面罩下马里奥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开闸!」 电闸旁的狱警往上拉动手柄,合上电闸。 室内响起高频的电流声,啪地一声,执行室内霎时笼罩在漆黑中。 「各位不用担心,」典狱长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灯光马上就恢復正常,执行室里也有紧急照明–」 灯光并没有重新亮起。 除了嗞嗞的电流声,远方隐约传来鼓噪跟杂沓的脚步声。 房门方向传来一阵奔跑的足音,「报告长官,执行室这一带的戒护区刚刚跳电,目前正在啟动紧急发电机。」 「收容人有没有什么状况?」典狱长说。 「有小规模的鼓噪,不过都还留在牢房,门锁跟保全系统还在正常运作。」 「要戒护人员维持秩序,我马上赶过去,」脚步声离开后,典狱长的声音响了起来,「请各位留在座位,狱警留在原地,谁有带手电筒?」 我拿出手电筒打开照向电闸。上面两个仪表盘都亮着,显示发电机正在运转。 空气中瀰漫着烧灼油脂的甜腻味,还有一股不应该有的,愈来愈浓重的焦臭。 我将电筒转向电椅的方向,但马上就后悔了。 就像其他过去在电椅上丧命的死刑犯一样,马里奥因为电流引发的肌肉痉挛身子前倾,全身绷紧,如果没有椅子上绑着他,现在勒得死紧的那些皮箍跟束带,他可能会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路狂奔跑出监狱。 他头上的皮帽边缘冒出丝丝白烟,聚集在头顶后,宛如灵魂般消散在黑暗中。 血液混着大滴大滴闪着油光的液体渗出皮帽跟皮革面罩边缘,咕嘟咕嘟冒着泡,让人想到牛排端上桌时,脂肪落在铁盘上嗞嗞作响的光景。 「我的老天爷,这正常吗?」在手电筒昏暗的光线下,坐在后排的梅尔文拿出手帕,拚命擦着他肥脸上不停迸出的汗水。 「你说呢?」我说。 面罩下的马里奥从呻吟转为尖叫,高亢凄厉的叫声穿过面罩跟虚空,刺进每个人的耳膜。 「长官,要关电闸吗?」握着电闸把手的狱警开口。 「不行!继续!」典狱长回答。 伊莲.西丝莉别过头,双手摀住耳朵,凯普张开手掌罩在她耳朵上。 马里奥的尖叫声愈来愈微弱,倏地拉高一声后戛然而止。 典狱长又等了一分鐘,确认面罩下没有任何声音。 「关上电闸。」 狱警把手柄向下拉,吁了一口长气后连忙放开手柄,就像不久前握在手中的是一条蛇。 执行室里瞬间大放光明,所有人不停眨眼,试着适应突然回復的灯光。 马里奥的躯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电椅上。 典狱长打开房门,监狱医师走了进来,戴上听诊器,将探头贴住马里奥的胸口倾听片刻后抬起头。 「我确认受刑人已经死亡。」 「好的。」典狱长点点头,似乎刚才马里奥头顶冒烟的场景并不存在。 伊莲.西丝莉身子一侧,整个人倒在长椅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