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找回了妹妹,按说祁衍应该天天陪她、补偿多年的陪伴。 可眼下他守着程晟,又一点也抽不出空来照顾她了。 …… 小地方的医院医疗条件有限。 程晟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祁衍打算把他转去他们城市。 证件也要都拿走。 祁衍不想见祁胜斌,小舅舅自告奋勇去拿的。当年他还是个不成器的混混时,可没少被祁胜斌这个姐夫揍。 这次他耀武扬威、神清气爽地回来,证件全拿齐了。 祁衍对他爸反正从来都是铁石心肠、毫无恻隐。他妈妈妹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祁胜斌被他小舅一顿胖揍难道不该?都不够! 转院事宜联系得很顺利。 祁衍的大老板听说,还动用关系帮忙请了香港很有名的几位专家,一切水到渠成得让人不敢置信。 手续全办妥了,程晟还没有醒。 祁衍就坐在床边,守着他发呆。 偶尔指尖轻轻划过他眼角憔悴的深凹,以及眉心皱出来的浅浅纹路。 可能是曾经经历了太多坎坷的缘故吧,现在一切顺利,反而让人有点缺乏真实感。 哥哥。 他轻声念,小晟。 这次我是真的来带你走了。 现在我们两个终于都自由了。 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成为牵绊和阻碍。 …… 可也许,是他想得太过简单。 孟鑫澜是咽气了,最大的阻碍是没有了。但同时时间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沧桑陵谷、时过境迁。 程晟醒了。 再次四目相对,那双灰色的眸子里没有分毫的久别重逢的悸动,只有一片陌生而死寂的灰。 他不说话,紧绷着身体。 “程晟……” 祁衍靠近他,他像一只不亲人的野生动物一般明显防备。 祁衍眼中精光闪过,强硬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他当即全盘崩溃,剧烈挣扎。 身上插了几根输液的管子全部挣落了,血珠从手背滚滚滑落。 祁衍也急了,用力摁住他声音涩哑:“程晟,你冷静点,是我!” 但没用,程晟却只咬着牙挣扎得更厉害,喉咙深处发出很低、很痛苦的声音。 祁衍一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住他,像是一只蜘蛛死死抱住落入蛛网的飞蛾。 他抱住他,轻声喃喃:“哥哥,哥哥,哥哥……” 可“哥哥”两个字,却更像是焦雷雷炸了一样,程晟开始哑着嗓子不要命地抗拒。 但他实在太虚弱了,没挣扎几下就气喘吁吁。 祁衍力气那么大,他实在挣不动了。他喘息,血红着双眼。苍白手指用力地握住被单,苍白的手背略有青筋鼓起。 祁衍认识他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要命的挣扎,这么不加掩饰外放的伤心、愤怒、委屈、绝望。 祁衍的呼吸有点困难,很迷茫。就只能更加用力地箍住怀里的人,死活也不肯放手。 然后他就被咬了。 是真咬。程晟躲他怎么都躲不开,气得发狂,埋头一口狠狠咬在肩膀上。 祁衍任由他咬。 午后的病房,蝉鸣与梅雨声恼人。 空气中弥漫着阳光下消毒水的味道,点滴一滴一滴地落。 …… 医院给程晟打了镇定。 人睡了,祁衍摇摇晃晃的从病房走出来。 他从来没被别人咬过,且在他的认知里,程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