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原是垂首跪着,此刻捋了下被风吹乱的鬓发,“老婆子活够了,允沣啊,往后这日就不要来坟前磕头了,老婆子受不起。”端得是大气凛然,慷慨赴死的决绝。 这话一出,项允沣红了眼眶,一张俊脸陡然垮下,紧紧攥了拳头,眼底露了受伤。 突然,一声尖锐高昂的皇帝驾到,止了项允沣单方面被扔掷的局面,一身明黄龙袍的骆王乘坐撵车到了刑场,随行侍从将刑场团团围住,一众老百姓你看我我看你,稀稀拉拉跪了一片,没胆子与刀剑真往来。 主场官员忙是提了衣摆恭迎上前,骆王目光直落在最是显眼的项允沣身上,随即扫过一众,露了深意,随着判官上了主席。 底下依旧跪着的老百姓偷摸瞧着,新皇上任,征税增多,却因着残暴手段敢怒不敢言。更何况被那么多把明晃晃的大刀对着,连出的气儿都变小心了。 骆王像是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效果,瞧了一眼日头,像是询了道,“何时了?” “回皇上,快到午时三刻了。”判官谄媚应答。 而骆王身旁的罗成迈着小碎步堪堪随上了台,随着他附耳话落,骆王嘴角笑意扩散,终于来了…… “那就斩了罢。”淡淡落了话道。 判官躬身应是,折身从签筒里取了木牌,走到台前往下一掷,“行刑!” ☆、130|110. 明晃银光一闪,项允沣的瞳孔骤是一缩,一滴豆大汗珠滑落,倏地攥紧了手里惯持的玉扇扇柄,当啷一声,同样一束银光袭向刽子手手中刀柄,击落在地,惊起一众冷汗。 “有刺客,护驾,护驾——”罗成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尖锐嗓子惊呼,一边以身子挡在了骆王身前,随着御林军纷纷围聚,慌张地瞅向了刑场处。 项允沣随着刺客制造起的慌乱已经到刑台上,在一众惊愕眼神中将秦老夫人扶起,“祖母,您还好罢?” “项允沣,你好大胆子!”骆王镇定下来瞧着这幕,哪会想不通是这人要劫法场,一脸黑沉喝道。“给朕拿下!” 项允沣长身直立,刺客等团团围护,与御林军恶斗,项允沣见局势已经拖不住,只得出此下策,已是豁出性命。看着前仆后继而来的御林军,从怀中掏了银票朝空中一扬,“这银票,谁拣着就归谁。”便像撒纸般散了出去,人群中倏然□□,纷纷蹲下身子拣银票,御林军受阻,项允沣等得了喘息空隙,携着项家一众撤逃。 而项善明此时也明了自己误会了儿子,一身囚衣狼狈,看着身上比他还狼狈的项允沣百味交杂,效仿项善琛将上了年纪的老母背在身上,不愿拖了他后腿。 “你真当你走的了。”骆王直觉威严受到挑衅,看着这混乱局面,目光直追项允沣,“原还当你是聪明人,也不过如此。”言罢,伸手拍掌两声,于刑场外涌进一批弓箭手,盾护在前,一支支羽箭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项允沣倏地停住,与骆王堪堪对了视线,便听他道,“你当真以为朕对你不设防?” “丧家之犬也敢做帝王美梦,真是笑话!”项允沣暗啐了口,拾起的剑横在胸前,也已然是杀红了眼。 骆王叫他话语刺激,眯起眼瞧他,他图项允沣的金山银山,但若是傀儡不听话,换个就是,遂扬手,吩咐弓箭手准备。 场内经过方才混乱,此时都已经停歇,为了银票打起来的也都停了手,捡到的一边提着心关注着,一边把银票往怀里塞,即使揪心项家遭遇,自个又往安全地儿挪了挪,怕殃及池鱼。 那一排弓箭手瞄准的,一个都跑不掉。 “儿子,是我错怪你了。”项善明忽然说道,引来项家一众附和,都是愧疚。 项允沣持着剑的手微抖,不知是为眼下这境况,还是为父亲从未软和过的态度受宠若惊,阖了眼,最想见的,是他刚刚娶过门没多久的妻子,想到她没和自个一块,真是太好了—— “二哥——”一声熟悉唤声打破英雄落幕戏码,项允沣蓦地睁眼,看着飞奔向自己的红衣女子,登时露了诧异神色,一把扔了手中破剑,抱住了飞扑而来的身影。 英俊不到半刻,某人腻味娇羞道,“娘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项善明忍着想踹向儿子一脚的冲动,想着他为自己连法场都劫……忍了!而场内局势亦是发生变化,苏念秋是随着一辆华贵马车到的,马车上还有骆王府艳阳的标识。 骆王随着马车入场便凝聚了所有注意,自然一眼瞧见驾着马车而来的宋弘璟,眸中闪过多重思绪,最终化为紧张戒备,所幸,只有一辆马车,该是宋弘璟劫持了妧儿来的,稍是松了口气。 “用项家的命换你女儿的命,值当。”宋弘璟说着挑了马车帘子,项瑶推着一名嘴上塞了布条手脚被缚的女子露脸,发丝散乱,颇是狼狈样,但依稀能瞧出是顾妧。 骆王紧张地瞧向顾妧,暗忖自己担忧的终成现实,这宋弘璟哪是那么好掌控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