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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好一会儿笑道:“只怕我从诸王变作皇帝,就活不长久了?”

    “陛下何出此言?”庾清嘉察觉他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怎么会莫名其妙批了他的逆鳞,眼见皇甫道知一步步逼近了过来,不由退了两步,强自镇定,微微带了点懔色,“怎么陛下如今脾气见涨,一言不合便要发作?”

    皇甫道知的手指一下子扼到她的咽喉上:“庾清嘉!你别还把自己当做权倾朝野的太傅的女儿,可以处处拿捏凌驾于我!你父亲早成了一堆焦骨,和那些不知名的士卒混成一抔泥尘。你呢,现在难道不是仰我的鼻息,在我手下讨生活?!你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谨小慎微些,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给你皇后的位置;你若是还敢这样讥刺我,哼!”

    他松开手指,庾清嘉捂着喉咙抑制不住地弯腰咳嗽了半天,等她能够再次抬起脸,面对那张面孔时,疼痛和绝望引发的泪水已经糊住了她的双眼,面前人脸孔俊秀,表情却带着改变不了的扭曲,眸子里的光泽,似是心疼有情,又似是寡义绝情。庾清嘉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分辨他此刻的神色到底是什么,唯独觉得从脊柱上升起的凉意,如早春带着冰渣子的山泉水,一点点渗透到每一处心脉里——她每每想要真真切切爱他,却都会被误解伤害,难道她父亲曾经与他的不和,都不能因为两个人相守的长久而改变分毫?

    庾清嘉驯服地低下头,双手交握在腹前,而屈膝向他表示屈服:“请陛下—体恤妾的无知。”泪水一道道从脸上滑过。不过是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庾家女儿的尊严,早就荡然无存了。他爱一张屈服的假脸,就做给他看好了。

    皇甫道知看着她颤抖的羽睫,心里才微微有些酸楚。他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样子,喜欢看别人因他的力量和权势而折服的模样,喜欢享受自己的暴力给人带来的颤抖和泪水,因而,他很快又重拾对庾清嘉的怜惜。他探手轻轻抚了抚那白皙脖颈上两点紫色的指印,柔声道:“弄疼你了?”

    庾清嘉看都不愿意看他,垂着睫毛低声道:“没有。”

    而他就势把她往怀里一揽,柔和地从上到下抚弄着她,在她耳边热乎乎地说:“清嘉,你乖乖的,我还是最爱你,爱我们的孩子。刚刚弄疼你了,我补偿你。今天晚上,我宿在显阳殿陪陪你,好不好?”

    “陛下见恕。”庾清嘉带着颤音,也带着坚决,“妾今日礼佛,乞求佛祖永葆陛下国祚长久,无有烦恼,因而也许了斋戒的愿,不能侍奉,望陛下成全妾的心意。”

    皇甫道知的手僵住了,心里又腾腾地泛起火气来。他推开怀里的人儿,冷笑道:“好。你怕孩子出事,简单得很,我封长子做太子就是。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想必是不用心疼的。只不过,你下了赌注,就要预备着颗粒无收。”

    ☆、第211章 接眷

    皇帝立太子,是私家的事务,何况皇甫兖年龄尚幼,立为太子也没有威胁。杨寄没太大兴趣管,便同意了。他现在心里装的是两件事:一是家眷很快要从荆州过来,须得好好安置保护;二是从会稽下手,进行土地改革的事情要做起来。皇甫道知年号熙义,熙义年的土地重断(1),立刻成为了茶肆酒楼,那些懂点国政的人的哓哓谈资。

    会稽即将到来的闹腾尽在掌控之中,杨寄早就安排好了兵马,设计好了镇压的策略,万事俱备,只等造反内乱。

    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会稽那头,一切按着设想走;荆州那头,却闹出了老大的幺蛾子。

    杨寄是亲自去新亭矶口迎接老丈人一家子和亲爱的老婆大人的。在前头导航的飞马艇先到矶口,跳板搭好,他那个亲信下了船,神色里有些尴尬,悄悄对杨寄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杨寄心一沉,和他绕到矶口的亭子后头,凝重地问:“你说实话,出了什么事?!”

    那人支吾了一会儿才说:“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卑职觉得有些奇怪。沈家大小人等都在荆州,将军的三个孩子也在。但是唯独夫人不在。卑职细细询问过,沈家人也非常惊异,都道是将军的妹妹早先就过来,口说是将军的钧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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