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回要多少趟呢,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无趣,大概丢在江对岸自己玩呢。” 杨寄凝思了一会儿,突然大声道:“不好!中计!” “什么?” 杨寄额角已经布上了冷汗,顾不得回答,大步冲到江岸边,对刚走不远的船只大喊:“回来!对岸桓越有伏兵!” 可惜他的声音散在悠阔的江面上,谁都听不到了,那几十条船,分开几十道波纹,朝江对岸驶去。杨寄怔怔然看了半天,似在自语,又似在对旁人解释:“船家是被逼着过来渡船的。你们想,他们都是被抓来的人,从对岸回程时没有人看押着,他为什么不逃走呢?他家里孩子留在那里,只能是有人拿他们的妻儿胁迫。我们的人要是早想到,早该在江这边就把人扣下了,不该在那里扣。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在对岸守株待兔、引我们上当的,就是桓越!” ☆、第71章 初战告捷 大家听杨寄这一说,再连起来一想,果然不错,个个都是倒抽凉气。有主张杀掉船家泄愤的,有主张先回建邺召集战船的,大部分则是群龙无首,张皇四顾而已。 杨寄咬牙想了想:他近乎是给庾含章立了军令状来的,如果临阵脱逃,万一落个把柄给皇甫道知,自己和阿圆的往后就很难说了。他抬头看看江面,日头更晚了,江水半是浓绿的碧玉色,半是浓赤的玛瑙色,晚上的雾霭升腾起来,江面一片模糊,渐渐开始看不清楚远方了。 杨寄骨子里的赌徒性又开始在这样一个夜晚即将来临的时刻,升腾起来了,他对周围的人说:“现在回去,我们就是十足的逃兵,谁愿意做太傅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的,就大声和大家喊一喊‘回去’二字好了。如果没有——”他环顾四周,果然没有人说话了,他便张嘴:“既然没有人打算带头回去。这里,我职位最高,我说了算。” 夜色像浓墨洇在宣纸上,渐渐由东向西渗开,压得晚霞红得发紫,余下窄窄的一片光亮,远远地,看见船只一条条又慢慢摇了过来,船夫哼着悲戚的小曲儿,一船声动,船船呜咽。杨寄心里一酸,陡然又想起沈岭曾对他说过的话,强迫自己把心里油然的情感压制了下去。 船只靠近,他若无其事一般,举着手里照明的火把,上船蹭了两下船板,回头挥挥手招呼道:“上来吧。把家伙什儿也都带上来。” 船家行到江中,杨寄左右看看,船队以他为中心,集中地向西对岸行驶,江流至此转折,江波也有些小漩涡,杨寄突然一挥手中的火把,向左指了指,又向右指了指,然后把火把埋进地上的沙盆中,镇定自若地对船家说:“向东去。” 船家磕磕巴巴地说:“军爷,你们向东……不是要到广陵了么?” 杨寄笑道:“不必那么远,挪开三里地就成,江上转一转舵,三里地轻飘飘的。” 船家犹豫了一会儿,又笑道:“还是直线最近。” 杨寄“呼”地把刀拔_出_来,架在船家的脖子上,狠狠道:“我知道你家人在对岸被扣着,但是这会儿你不听我的,我立刻杀你,到时候你以为自己家人能活?”船家几乎吓傻了,半日才结结巴巴说:“军……军爷……这……这是做什么?” 杨寄见他老实巴交的可怜模样,那刀其实根本使不上劲,可他还是用力在那人脖子上蹭了蹭,硬是拉了条浅浅的血口子:“听我的,没你的事,不听我的,我就杀你。我也是水乡长大的人,游泳摇船都会——奶奶的,死了胡屠夫,就吃混毛猪!” 船家唬得浑身发抖,差点连摇橹都掉江里了,他看看旁边,自己右边的几十条船也都纷纷驶离原先的航道,往东而去,这才知道这群当兵的是有预谋的,他颤着声音说:“我这就往东去……军爷手下留情!” 杨寄握着刀,刀尖戳在隔板上,双眸炯炯地盯着船家,见他果然是个憨厚老实的渔民,一丝不敢错乱地朝他指定的方向去了。杨寄略略松了一口气,主动攀家常:“大叔,原来船上还有谁啊?” 船家抖了半天才回答:“就是老婆和俩皮小子。” 杨寄想着阿盼,不由轻叹一声,放下刀说:“大叔,你放心,我是过去打那些抓你老婆孩子的坏蛋的。等救下你老婆孩子,还放你回去过好日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