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微摇头:“你们只管走你们的。母后年纪大了,喜欢一个人清静清静。若是平白拘着你们在这里陪我,回头闷坏了你的心肝儿,你岂不是又要在心里骂我!” 这句话说得颇有些阴阳怪气,但楼阙竟未辩解,果真牵着郑娴儿随众人一起告辞走了。 路上,郑娴儿有些担忧:“我觉得,皇后娘娘好像有些讨厌我了。” “无妨,”楼阙满不在乎,“你的丈夫是我,不是母后。” 郑娴儿闻言有些恼,暗暗地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换来他的一声轻笑。 许是因为队伍中多了几位长辈的缘故,邢婉姝一行人都比来时安静了许多。 于是郑娴儿就听到了几位夫人小声的议论,说邢家姑娘如何如何、宁家姑娘又如何如何。 楼夫人紧走几步,凑到了郑娴儿的身边,低声问:“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在皇后娘娘面前,你怎么反倒被邢家姑娘给比下去了?” 这话被楼阙听见,他立刻拧紧眉头,把郑娴儿拉到了自己的另一边。 楼夫人察觉到了他的抵触,脸色涨红了起来。 郑娴儿倒是没有多少反感。她仍旧缓步走着,淡淡地道:“皇后娘娘讨厌我,所以我多说是错,少说也是错。太太也是娶过好几房儿媳妇、做了祖母的人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楼夫人急道:“我不是不明白,可皇后娘娘是你的正经婆婆,你若不能讨她的好,将来怎么办?由着她扶持别人欺压你吗?” 郑娴儿笑了:“太太您自己不是也在扶持宁大姑娘欺压我吗?怎么皇后娘娘扶持邢姑娘就不行?我看这样挺好的!” 楼夫人的脸上僵硬得连眼皮都眨不动,只差没把“尴尬”两个字写到额头上了。 郑娴儿是真的搞不懂楼夫人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但她最近越来越懒了,见楼夫人闭上了嘴,她也就不再深思,一路走一路观赏着园子里的花木,倒也自得其乐。 楼阙的心里却是明白的。他转头看了楼夫人一眼,轻叹:“我跟娴儿的事已经向母后解释清楚了,母后只会生我们两个人的气,并不会无端迁怒到夫人的身上。您……放心吧。” 楼夫人听见这话,眼圈立刻就红了。 不由她不伤感:原来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还是懂她的! 这些日子,她哪一天不在提心吊胆?因为郑娴儿曾经是她的儿媳妇,后来才跟了楼阙,所以她总担心皇后会把这件事怪罪到楼家的头上、甚至会疑心是她撺掇郑娴儿去勾引楼阙的。 要不是出于这样的担忧,她哪里用得着刻意跟郑娴儿疏远?她难道不知讨好郑娴儿也有好处吗!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受的委屈,楼夫人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向郑娴儿狠狠地瞪了一眼。 楼阙伸手扶着郑娴儿的腰,沉声道:“母后能不能接纳娴儿,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夫人这边要不要毁掉这二十年的情分,却是夫人自己的事——夫人可要想清楚了!” 楼夫人打了个寒颤,忙低下了头:“只要皇后娘娘不怪罪,我……” 楼阙立刻接道:“即使母后怪罪,夫人也只能站在我们这边!莫非夫人以为您现在帮着旁人欺侮娴儿,母后就会喜欢您了吗?——她不会,她只会觉得您在欺负她的儿媳妇!” 楼夫人细细地想了想,有些傻眼。 也是啊,不管皇后有多讨厌郑娴儿,那都是人家婆媳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哪里有资格掺和这个? 楼夫人越想越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直到后来进了正殿入了席,楼夫人仍旧魂不守舍,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点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