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酒楼的招牌无非是好菜好酒,待月楼的招牌却是,美人。 楼中酒菜寻常,但斟酒添菜的侍者皆是容貌娇美身段窈窕的年轻男女,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说得再明白一点:关键就在于这个“有求必应”。 雅间的门一关,人在里面可以做些什么,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到这里头的门道。 郑娴儿在京城各大茶楼戏院转了有些日子了,对这待月楼当然也有所耳闻。 说是酒楼,其实不过是一座打着酒楼的幌子、在白天营业的青楼罢了。 如此“与众不同”的酒楼,平时自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女客敢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因此,郑娴儿下车之后,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门口是一个唇红齿白面目清秀的侍者迎着,满脸堆欢:“您就是缀锦阁郑姑娘吧?骆小公子在楼上,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的声音很大,与其说是在招呼郑娴儿,倒不如说是在向旁观的人介绍郑娴儿的身份。 可以预见,今日之后,“缀锦阁郑姑娘”轻浮放浪、寡廉鲜耻的名声必定会比先前更加昭著。 郑娴儿不管不顾,随手揪住那侍者的衣领拖着,径直往里面闯。 侍者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踉跄着跟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忙道:“骆小公子在楼上雅间恭候,请姑娘放手,小人为姑娘带路!” 郑娴儿甩开侍者,甩开大步走到柜台前,向那个油头粉面的老板娘招了招手。 老板娘忙凑了过来,大声笑问:“姑娘是要点几个哥儿服侍么?骆小公子已经帮您预备了,您直接上去就是!” 大堂里的几桌酒客闻言立即竖起了耳朵。 郑娴儿冷笑了一声,同样不加掩饰地大声道:“骆小公子算是什么东西?他的眼光挑出来的货色,能看吗?” 老板娘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倒有些发愣。 郑娴儿不客气地伸出手,像刚才拎着那侍者的时候一样把老板娘拖了过来,姿态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板娘忙赔笑,大声说道:“知道知道!您是状元郎的心上人嘛!小店里的哥儿们当不能跟状元郎比,只是如今状元郎不在,姑娘独个儿在外头吃酒,当然不能那么讲究,您说是不是?” 郑娴儿松开了手,撑在柜台上笑问:“你们待月楼,是定北王开的?” “当然不是!”老板娘慌忙大声否认。 郑娴儿笑了一笑,站直了身子:“原来不是啊?我看你们跟楼明安那小子一样蠢,还以为是他的手下呢!你一个开酒楼的,消息这么不灵通,是不打算把生意做下去了?” “姑娘,何出此言呐?”老板娘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 郑娴儿冷笑:“如今状元郎已经不是状元郎,定北王也不是定北王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朝堂上的事一向是波诡云谲,你若上错了船可就是死路一条!——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还敢帮着那个被削爵圈禁的定北王来害我,你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老板娘脸色大变:“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你真不知道?”郑娴儿有些诧异。 老板娘回头看向身边的女侍。 后者忙道:“刚才最新进来的那桌客人确实在议论状元郎的事,说是状元郎如今已经是太子爷了。至于定北王……还没有听人说起。” 郑娴儿撇了撇嘴:“不知道新消息,就赶紧派人去看告示啊!连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居然也敢学人家做缺德买卖!老板娘,我今天若是在你这儿吃了亏,你有多少脑袋够赔的啊?” “姑娘,”老板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店并没有害您的意思,真的只是骆小公子邀您来此一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