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却急得跳了起来:“我们奶奶刚才摔了!好几个臭小厮把她撞地上了!人这么半天都没醒,你跟我说她没事?” 大夫被这大嗓门吓得打了个哆嗦,重新诊了一遍脉,又小心翼翼地道:“奶奶摔倒的时候想必是用手撑着了。姑娘您看,这两只手上都有擦伤,右手腕好像是折了,这些日子手上不要用力,多喝点骨头汤补补也就养过来了。不管怎么说,腹中的孩子没事就是万幸,您说是不是?” “你说什么?!”小枝心里一沉。 旁边的褚老太太已经抱怨了起来:“我就看着这个大夫不靠谱!正常的大夫诊过脉都是先说病理再说药理,只有他上来就说人没事!果然是个不懂医的!这丫头,你还不快去重新找个大夫来呢!” 小枝回过神之后便意识到自己多嘴惹出大事来了,这会儿心里正懊悔不迭,一时顾不上理会褚老太太的话。 那老大夫却不乐意了。 他给人看病这么多年,深受欢迎的最大原因就是会说好话,没成想今天竟因为说好话被人排揎了,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当下,他老人家不顾小枝的阻拦就站了起来:“你这个老太太怎么胡说八道!我说这位奶奶没事,你说我不懂医,依你说这人是病得不轻了?” “别说了!”小枝急得站了起来,“没事就好!我这便带我们奶奶回去,大夫跟我回家拿诊金吧!” 这时候要溜走倒也还来得及,谁知那老大夫偏偏犯了倔脾气,硬邦邦地拒绝道:“搭把脉的事,诊金就免了!今儿我就偏要问问这位老太太,你凭什么说老夫不懂医!” 褚老太太一向是被人敬重着的,此时闻言也火了:“你还嘴硬?人家是立过牌坊的贞妇,当初捧着牌位拜的堂,名份上是媳妇,实际上还是个姑娘呐!这会儿你红口白牙说人家怀着孩子,你不是庸医是什么?我看呐,你这人不是蠢就是坏,反正该打!” 那大夫呆住了。 刚才羽林卫冲到人群里头去找大夫的时候,也没说生病的是那个贞妇啊!弄得他还以为郑娴儿是哪个官员家的小媳妇…… 不对啊! 大夫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喜脉是千真万确的,这胎总有两个月了,老夫不可能看错!” 得,这一嗓子喊出来,少说也有几十号人听见了。 托褚老太太那副尖细嗓子的福,先前退到后面的那些人渐渐地又围拢了过来,正赶上清清楚楚地把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听到了耳朵里。 ——大夫说! ——楼家那个贞妇! ——怀孕了! 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能比这更震撼的了。一时间,监斩台前鸦雀无声。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濒临绝望的前钦差大人路思礼。这会儿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在双手被反绑的前提下,仅靠两条腿从地上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必须严惩!黎县令,贞妇失节,该当何罪?!” 黎县令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地看向郑娴儿:“寻常妇人失节是‘伤风败俗’;贞妇失节,那是‘欺君之罪’啊!这欺君……” 不用说了,欺君是死罪。 路思礼很满意。 直到这时,惊呆了的众人才回过神,纷纷议论起来。 小枝忽然放开郑娴儿,转身冲到路思礼的面前,“啪”“啪”赏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子:“要说欺君,也是你这个假钦差第一个欺君!我们奶奶是什么罪,轮得到你这个死到临头的东西来放屁?” 路思礼挨了这几巴掌,头晕眼花地又倒了下去。 羽林卫在旁边守着,也不帮他。 黎县令眯起眼睛看着小枝,不怒反笑:“好,不愧是楼三奶奶的好丫头!你家主子偷汉子,你没少帮着她穿针引线吧?——一起给我拿下!” 立刻有官差围了上来。 楼夫人撞开两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