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理你了呢!你听着:今日你既然来了一趟,就不叫你白来。我给你银子,是叫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娘治病;棉布是你想要的,回去给你娘做套棉衣裳穿;至于吃的——我猜你已经把你们家的年夜饭送给我吃了,我总不好叫你饿肚子,你说是不是?” 林逢春咬了咬嘴唇,忽然屈膝便要下跪。 郑娴儿忙伸手拉住了他,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许跪!” 林逢春仰起头来,努力瞪大了眼睛:“楼家的太太奶奶都是好人!等过了年,我可以到楼家来帮工,别看我人小,我什么都能干!” 小家伙一脸郑重,瞧上去倒有几分大人模样。 楼夫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叹道:“帮工的事不用急,先陪着你母亲治病吧。等家里安顿好了再来不迟。” 林逢春重重地答应了一声,再次弯腰行礼,接过包袱扛在肩上,大步走了。 楼夫人目送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叹道:“楼家这三十年不知养活了多少白眼狼,只有今天这二十两银子送得我心里舒坦!” 郑娴儿附和道:“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楼夫人攥着她的手,叹了一声:“西街那个梁儿,我先前看着他品性不错,想不到竟都是假的。刚才那孩子……若不是楼家如今自身难保,我真想把他留下来给你做儿子!” 郑娴儿皱了皱眉,暗自嘀咕:“你怎么知道我生不出……” “什么?”楼夫人没有听清楚。 郑娴儿笑着摇了摇头,把剩下的两个高粱饼子递给小厮:“这是好东西,拿到祠堂里供着去!” 小厮答应了,郑娴儿便搀着楼夫人笑道:“吹了这半天风了,回去可得煮碗热汤喝一喝!” 楼夫人点点头,一边同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似的说道:“除非楼家逃不过这一劫,否则……三房的香火不能断,你总要有个儿子的。” 郑娴儿低下头闷声不语地走着,心中暗道:就算有了儿子,也跟三房的香火没什么关系啊…… 给别人传香火,哪有给自己传香火来得实在? “你怎么不说话?”楼夫人问她。 郑娴儿叹了一声,语气有些悲凉:“如今咱们自己的脑袋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这件事总得过一阵子再提。我向来不懂这些,太太决定便好。” 说话间已回到了宁萱堂,除夕的晚宴已经摆下了,丫头们正在忙着预备酒水。 楼阙已换了一身暗红色宽袖锦袍,正背着手站在堂前观赏中堂上新换的字画,听见人来便转过了身。 郑娴儿站在门口呆了一呆,随后便笑着走了进来:“你怎么这么快?” 楼阙脸上的笑容还没等绽开就僵住了:“你——再说一遍?” 楼夫人听着这话有点儿烧耳朵,忙加快脚步,转过屏风进内室去了。 郑娴儿老脸一红,凶巴巴地向楼阙瞪了一眼:“越发不像话了!” 楼阙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就不像话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像话,一开口就嘲笑我快……” 郑娴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捂他的嘴巴。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待要收势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那一巴掌便轻轻地拍在了楼阙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两个人都呆住了。 惊呆了的郑娴儿一时忘了缩回手来,随后便觉得掌心里有些痒,一道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掌心蔓延开来,迅速传遍了全身。 楼阙这个混蛋,竟然舔她的手! 郑娴儿回过神来,慌忙缩回手背在身后,蹬蹬蹬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楼阙轻声笑了。 郑娴儿气急败坏,转身便走。 楼阙忙追上来拉住她,笑道:“母亲和丫头们好心把这里留给了咱们,你这就跑了,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郑娴儿抬头环视一周,果然堂中已经空了,只有桌上的菜肴在冒着热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