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了起来:“四太爷说‘情分’?难道咱们两家连宗,不是为了钱?” 族中许多人一齐叫了起来:“连宗自然是为了血浓于水的情分,怎么可能是为了钱财!” “既如此,”楼闵温和地笑了笑,“众父老把这三十年来从我们府里拿走的五六万两银子还来,我们兄弟就相信你们是为了‘血浓于水的情分’,今后愿为族中肝脑涂地,再不提‘分宗’二字!”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郑娴儿忍不住凑到胡氏耳边笑道:“我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大哥也是个牙尖嘴利的!” 胡氏瞪了她一眼。 郑娴儿掩口轻笑:“你瞪我干什么?我不过白夸一句,又不是要抢你的男人!” 此时殿中众人已经吵成一团,有骂楼府众人欺人太甚的、有说不如送点儿钱财说句好话赔罪的、有说苦求就好拿钱断不可能的、有说最好还是分宗保平安的……各自吵嚷不休。 楼阙听得烦了,向黎赓皱了皱眉。 黎赓只好站了起来,冷声道:“你们只管在这儿吵,衙门那边的人可不是好耐性的!耽搁了行刑的时辰,刑罚加倍!” 被绑着的众人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到衙门里去受罚的,一时又是一阵慌乱,忙哭着喊着要楼阙帮他们求情。 楼阙把账簿往怀里一揣,冷声道:“看来今日之事是不能善罢了!走,到衙门评理去!” 四太爷他们自然知道自己是没理的,僵持了一阵之后,终于确知今日断无转圜余地,只好不情愿地向上面叩了头,各自去找自家先人的牌位。 一片忙乱之中,梁儿的父亲忽然跑了过来,奔到郑娴儿的面前:“我父亲呢?你把我父亲藏到哪儿去了?” 郑娴儿眯着眼睛认了他半天:“你父亲?哪个是你父亲?他姓什么来着?说出来我帮你找找?” “你……欺人太甚!”梁儿甩着胳膊叫了起来。 郑娴儿一拍脑门,笑了:“哦,我想起来了!梁儿的爷爷,从前我叫他三叔,是吧?——韩大娘,去后边把娄家三叔带出来吧!” 后殿里答应了一声,没多久便拖了一个鼻青脸肿的老者出来了。 梁儿立刻扑上去大哭起来:“爷爷!” 西街三叔挣扎着抬起头来,急道:“梁儿,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快向你母亲道歉!” 梁儿父亲回过神来,也忙推了儿子一把:“没错,梁儿,快向你母亲道歉!” 郑娴儿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人类竟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 楼阙走过来,沉声道:“两家已经分宗,不是一个‘娄’字,没有入嗣的道理!” 郑娴儿笑道:“原来说出口的话可以当个屁再吞回去吗?拉出来的屎也可以一屁股再坐回去吗?娄三叔,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梁儿梗着脖子,忿忿道:“如此粗鄙之妇怎么配做我的母亲?祖父、父亲,出嗣楼家之事已经作罢了,你们休要再提!” 郑娴儿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句话,倒还像是个人说的。行了,都回去吧,下次见面咱们可就不是一家人了!” “那可不行,”梁儿仰着头道,“你们打了我的爷爷,我要讨个说法!” 郑娴儿嫌累,向身后招了招手,小枝便站出来冷笑道:“今天四更的时候,我们听到您家老爷在跟我们二爷商量里应外合搬空楼家库房的事,先前已经审问过了,供状上有花押在此!我们家二爷已经伏法被杖毙了,你们老爷毕竟不是我家的人,不好打死,只好揍一顿来出出气!你们若是不服,只管到县衙去告!” 梁儿踮起脚尖细看了看小枝手中的供状,果然看到上面有祖父的花押。 父子两人一时无言以对,西街三叔更是无颜,把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藏到袖中,低声道:“回去!回家去吧……” 梁儿没法子,只得同父亲一起帮祖父松了绑,搀扶着要往外面走。 这一搀之下,才发现祖父两条腿都被打断了,身上其他地方也伤得不轻。梁儿心下骇然,至此方知楼家这几个女人狠起来,真的非同小可。 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