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向众人笑道:“各自都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吧,不必在我这儿呆着了!” 胡氏立刻就站了起来,底下有几个小丫鬟却迟疑着不肯走。 安姨娘那边也是,人本来就不多,竟有一多半都使唤不动了。 楼夫人向众人脸上看了一圈,冷冷一笑,唤珍儿道:“把门帘子挂起来,叫外头的小厮婆子们都到门口来,我有话说!” 这一下子,外头众人倒是肯听使唤了。 楼夫人扶着桌角,站了起来:“老身先前已说过,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还没资格来封楼家的院子!你们各自院里那些封条,老身说了可以揭,你们就尽管去揭!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们头上,怕什么?” 丫头们稀稀落落地答应着,有许多人的脚下却仍是不肯动弹。 胡氏冷笑道:“那些擦眼抹泪的、脚底下不肯挪步的,是不打算在楼家待着了对吗?这大树还没倒呢,你们这些猢狲就惦记着要散了?既然这样,楼家也不敢用你们了,赶明儿领了卖身契,自己出府谋生路去吧!” “说得好!”楼夫人扶着插屏向前走了两步,“想走的都走,楼家一个也不留!瑞儿,去跟你们三少奶奶说,叫她把府里的卖身契都找出来发下去,别耽搁了大伙儿的前程!” 瑞儿答应着去了,人群中却有一个婆子站了出来:“太太的大恩,奴婢们没齿难忘。只是奴婢们在府里伺候多年,如今两手空空地出了府,只怕也是死路一条,反倒辜负了太太的一番好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姨娘皱眉。 那婆子昂头说道:“太太奶奶们既然开恩放了奴婢们出去,为什么不能好人做到底,顺手赏几两银子给我们?一来奴婢们出府之后有个活路,二来到时候县衙里查封家产,府里还能赚个清廉的名声!” “岂有此理!”胡氏气得差点连孩子都摔了,“这是明着打劫来了?楼家还没倒呢,你就知道将来一定会查封家产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官差都来了两回了,还跟我这儿耍主子的威风呢?”那婆子阴阳怪气地反驳了一声。 “反了反了!”胡氏气得暴跳如雷。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却是郑娴儿被丫头们叫了回来。 郑娴儿一进门,那个婆子便低下头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郑娴儿甩出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了她的心窝子上:“还真是对不住您老人家了,只要您一刻没离开楼家,您就依旧是楼家的奴才,我和大嫂还真就有资格在您老面前耍主子的威风!” 那婆子抬起头来,掩去憎恨的神色,忍气吞声地道:“三少奶奶何必跟我一个奴才计较……” 郑娴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怎么,没人跟你说过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顶撞了太太和大少奶奶,我教训你一下还不应该了?——阿林,来把这奴才拎出去,打她二十板子再来回话!” 阿林在外头高声应着,快步闯进门来,干脆利索地把人拖了下去。 廊下很快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门里门外的奴才们齐齐安静了下来,莫名地都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紧。 谁知那婆子竟是个硬气的,挨了几板子之后又骂了起来,无非说些“心肠歹毒,迟早要遭报应”以及“人尽可夫,淫荡无耻”之类的,郑娴儿也不在意。 等到二十板子打完,那婆子也骂不出来了。 阿林随手又把人拖了回来扔在地上,问郑娴儿道:“奶奶,这刁妇满嘴胡吣,可不能轻易放出府去!要不要让她永远闭嘴?” 郑娴儿点了点头,十分随意地吩咐道:“不必放她出府了。先割了她的舌头,在西北角那片荒园子里找个地方锁起来。今后只要楼家平安无事,就不要短了她的衣食!” 言外之意是,如果楼家出了事,这婆子也就不用活了。 一大家子主仆众人看见郑娴儿这样狠厉,个个都有些胆寒。 各院主子里头,韩玉珠是第一个被吓坏了的。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颤声道:“奴才不服约束,打一顿也好,只是……割舌头是不是有些严重了?不如给她个机会改过自新……” 郑娴儿一个眼神甩过去,韩玉珠就闭嘴了。 见状,郑娴儿眯起眼睛,冷冷一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