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用的。 郑娴儿的心情有些低落,当着外人的面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低声道:“我先出去了。一会儿你跟大嫂说我在外头等她。” 楼阙只得答应着。满心不舍,却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郑娴儿依旧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两个人只在刚进门的时候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半点眼神交流。 两人都很清楚,一旦目光接触,就一定会被旁人看出端倪。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在看见对方的眼睛之后还能保持冷静、还能坚持不扑到对方的怀里去。 眼睛里是藏不住心事的。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都能从里面读出太多太多的内容来。 这太可怕了。 离开那间书房之后,郑娴儿立时觉得双腿有些支撑不住。小枝忙跑过来扶住了她。 “咱们……先等一会儿。”郑娴儿后退两步靠在栏杆上,拨弄了一下斗篷上碍事的风毛,让脸颊透了透气。 刚才她大致看过,里面并没有那夜在枕香楼花船上见过的人。先前她也是急糊涂了,竟险些忘了这件事,幸好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只是,她这个“三嫂”的身份,今后怕是更加摆脱不掉的了。 钟儿很快从里面跑了出来,疾走几步来到近前:“奶奶,我们爷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您。” “说吧!”郑娴儿站直了身子。 钟儿向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请奶奶去清韵茶楼找明安公子,就说桑榆县这边误不了大事,但请上头务必保住褚先生和诸位士子。” 郑娴儿一惊:“楼明安?” 钟儿点头,又继续说道:“如果明安公子不在,事情就麻烦了一点——需要请奶奶到听松苑去等一只鸽子,用飞鸽传书把刚才的那两句话传出去。” 郑娴儿在心里想了一想,郑重地应下了:“叫他放心,我一定办好。” 钟儿郑重地行了个大礼,抬头道:“我们爷说,这个年可能不好过,但总有云开月出的时候,请奶奶一定……等他。” 郑娴儿闻言立刻瞪圆了眼睛:“你回去告诉他,我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要是敢死了,我一滴眼泪也不会掉,回头我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勾引别的男人去!” 钟儿黑着脸跳了起来,转身奔回书房中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实把话传到。 郑娴儿仍旧靠在栏杆上,想着楼阙的那番嘱咐,心里却是暗暗惊异。 楼明安,竟是楼阙认识的?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桑榆县这边误不了大事”的“大事”又是什么事? 至于说“这个年不好过”,大概是在向她暗示这个案子要到年后才能有转机了。但不论如何,只要有转机就好,这会儿谁还有心思计较早晚呢? 胡氏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来。郑娴儿心里惦记着给楼明安传信的事,一时也顾不得体谅她的小脚了。 好容易出门上了马车,郑娴儿便直接吩咐道:“不急回府,先去咱们茶楼!” 胡氏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府里大家都还等着消息呢,你还有心思管茶楼?” 郑娴儿微微一笑:“大嫂,你需要洗把脸,敷一敷眼睛。咱们府里如今没个顶得住大梁的人,你若是这么肿着一双眼泡子回去,府里的人心就乱了。你是不知道奴才们没了惧怕之后会刁钻成什么样子!” 胡氏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开始走了,她才讷讷地问:“奴才还能欺主不成?” 郑娴儿不急不慢地道:“岂止欺主?遇上大事的时候,人性的善恶会比平时放大百倍千倍!回府之后你可千万要硬气起来,护好了你自己和孩子,别叫刁奴钻了空子去!” 胡氏听她说得似有道理,慌忙点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