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更黑了几分。 郑娴儿这会子可顾不上照顾旁人的心情。她快步走到门口去替胡氏打起了帘子,立刻便要同她一起出门。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冲进一个小厮来,进门便叫:“官差来了!老爷、太太,官差来了!” 楼夫人一惊,忙也站了起来:“官差来了慌什么?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小厮急道:“他们没说清楚,只说是要搜什么东西……” “糊涂!给我叫进来!”楼夫人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 郑娴儿见状,只得又劝着胡氏先回来坐下。 这个工夫,官差已经进了院子。 足足二十余人在廊下站满了,只为首的一个走到门口向楼夫人拱了拱手:“夫人,我们有公务在身,冒犯了!” 楼夫人一开口,先前的威严便已经去了大半,露出了几分怯意来:“什么公务?黎县令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官差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您家的两位公子与书院褚仲坦反诗一案多有牵连,卑职奉太爷之命前来府上搜查罪证,请太太和诸位奶奶姑娘们回避!” “反诗?什么反诗?!”楼夫人吓得险些昏死过去。 胡氏也吓得整个人呆住了,幸亏小铮儿正攀在她的肩上,不然她说不准真的会一时失手把孩子掉到地上去。 官差们显然并没有耐心等着太太奶奶们回过神来。说明了来意之后,那官差便向手下众人挥了挥手:“去搜!” “慢着!”郑娴儿掀开门帘便冲了出去。 屋里楼夫人吓得浑身发颤,一个劲地向楼闿使眼色。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成年男丁的楼闿,此时却下意识地往韩玉珠的身后缩了一缩,过了片刻才探出头来,悄悄地把棉布门帘掀开一条缝向外张望。 楼夫人无计可施,韩玉珠吓得只会在旁抹眼泪,胡氏抱着铮哥儿在门口站着,保持着随时准备冲出去拼命的姿势。 门口的官差看见郑娴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怎么,你想阻挠我们办案?” 郑娴儿昂然站着,迎着那些不善的目光:“官府办案,我们自然不敢随意阻挠,我只想问一句——我家两位公子如今在哪里?” 官差趾高气昂地道:“犯了事儿,如今自然是在衙门里关着!” 此话一出,堂中的楼夫人和胡氏不免又是一阵脚软。 郑娴儿也不免觉得心中发慌。但她还是咬牙忍着,刻意作出高傲的样子来:“衙门里关着?这么说,你们已经找到他二人写反诗的证据了?” 众官差早已不耐烦,但看到郑娴儿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们一时倒也不敢十分轻慢。 仍是那为首的冷笑道:“证据?这不是正要找嘛!褚仲坦已经是跑不掉的了,您家两位公子若不能自证清白,到时候可就……呵呵!” 郑娴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昂然道:“多谢差爷告知。只是我妇道人家仍有些不明白——这案子是你说我们犯了我们就犯了、你说上门搜查就可以上门搜查是吗?若是规矩如此,改天我说你家里私藏了龙袍预备造反,是不是也可以先把你锁起来,然后派人到你们家搜查去?这天下的案子若都这样办,百姓们岂能不人心惶惶?” 为首的官差越听越恼,险些便要拔刀动手。 郑娴儿非但不退,反倒向前走了两步:“怎么,要动手吗?我正五品的诰封虽不起眼,在你们黎大人面前却还是够看的!” “这……”为首的官差顿了一顿,不太情愿地止步,拱手。 这时,胡氏终于想起来把孩子交给乳母,自己扶着楼夫人走了出来。 官差只得躬身低头,后退了两步:“请夫人恕罪,我们奉命办案,不得不冒犯!” 楼夫人攥着佛珠,厉声问:“是谁给我的儿子定了罪?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到楼家来耀武扬威?我楼家可不是平头百姓,就算你们黎县令亲自到了这里,也没有他嚣张的份!” 官差举了举手里的令牌:“夫人息怒!褚仲坦一案是上边交代下来的,我们太爷也是奉命办事,请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郑娴儿不懂这些规矩,只好凑到楼夫人的身边去问。 楼夫人急得站都站不稳了:“既然是‘上边’交代的,咱们的身份就压不住他……难道楼家注定要有此劫?”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