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收了那妖邪的笑,将那画轴从木筒中抽了出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副美人卧榻图,虽然被修复过,可是依旧可以看出原画残破不堪,夏清抬眼看去,画中美人倒是和云涯有七八分相像。 夏清仔细看了又看,摇头道:“无甚印象。” 云涯的心沉了沉,抿唇,半晌之后似是认命一般,沙哑嗓子道:“那公主可认得画此画的人?” 夏清本来没注意,被云涯这么一说才细细看,越看越是心惊,再看云涯相貌,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那唇和井洄还有井然出奇的相似。 夏清将桌上茶杯一拂落地,碎响四起,怒火攻心道:“混账东西,简直狼心狗肺!” 云涯也觉得一盆凉水浸到了底,慢慢道:“确实是呢,公主你知道为何我要给你看画吗?” 夏清胸口剧烈起伏,瞪着云涯。 云涯自嘲:“我一生审问人无数,什么手法都用过,公主的眼神告诉了我很多……不妨告诉公主,我只追查到杀害我娘的人是长公主府的主子,不过,现在看公主神情,我想,可以确定是谁了。” 夏清脸色青白交加,咬牙恨道:“他倒是聪明。” 云涯道:“还有更让长公主愤恨的事情呢。” 夏清望着云涯,云涯从怀中慢慢摸出一个烟青色昆仑玉玉扣,道:“长公主还记得罢?” 夏清望着玉扣,神色复杂,手死死紧握,道:“是亡夫故物。” 这玉佩是当年夏清成婚之时她母后亲手交给她和车远的一对,后来和井洄再婚,她并没有交给井洄,婚后三年有次宗庙祭祀,为了做给先帝看不得已才假意给井洄佩戴了几日,就那么几日他就弄丢了,当年……却不想……夏清咬牙暗恨。 云涯将那玉扣交到夏清手中,略有些不舍道:“这是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唯一的信物,我想,大概是井洄哄骗我娘时随手给的。如今,物归原主罢。” 夏清眼眶一红,道:“怎的,你舍得?”毕竟是他娘的遗物。 云涯将那卷画慢慢收好,放回木筒之中,道:“自幼丧母也就罢了,今日又得知是生父弑母……”云涯背挺得笔直,嘲讽笑着,“公主觉得我还有那个心把这东西当个宝吗?” 夏清眼色一冷,问:“你是要认祖归宗?” 云涯道:“公主高看我了,我不杀了井洄就很好了,认什么祖归哪门子宗,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谁杀害我娘亲而已。至于这件事,就我们二人知道就罢了,我不管公主要用什么手法处置井洄,不过还是别让驸马知道我这个儿子,为好。” “为何?” 云涯回头给夏清一个极冷的笑:“我手上也有不小的势力,若是驸马不开眼哪天要使唤我,我怕他进了踏云楼就别想好好出去。” 夏清浑身一凉,将玉拢在手心,云涯就要走出门,夏清忽然开口道:“这些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把画留下。” 这画是井洄画的,并且署了井洄的章,夏清想毁了这画掩盖这丑闻,无可厚非。 云涯脚步一顿,背对着夏清,面无表情。 “本宫不计较你是谁,把画留下!”夏清又道。 云涯回身甩手,一枚淬毒的暗器从指间飞出,暗器携风,将昆仑玉带卷起,直直钉在夏清背后的墙上,夏清惊叫一声,急急回头去看,玉带钉死在墙上,玉挂在半空,还完好。 而云涯手中第二枚暗器已然就位,只一挥手,那玉就会被击碎,夏清被逼得半个字都说不出,两人对峙良久,云涯缓缓收了暗器,往腰间一拂就不知道藏到了哪里,他道:“我退一步,公主也退一步为好。” 夏清胸口剧烈起伏,却生生说不出一句话。云涯挑眉看夏清半晌,苦涩道:“可怜人。”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云涯转身,不急着走,声音无起伏道:“从此我和公主桥归桥路归路,而井然郡主,我亦不会再救第二次,公主好生约束。” 话落大步往外推门而去,夏清一身冷汗,四肢瘫软,难受道:“来人,快来人。” 云涯和水东往外走,身后仆人一直往客厅涌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