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太想想也是这个理,当天叫着闺女一起去百货公司置办的东西,闻太太笑,“前几天就听你大哥说褚小姐的娘家人要过来,这成亲前,两家人是得见见面。” 闻春华道,“光我大哥去,妈你不去么?” 闻太太道,“你大哥说,他先过去打声招呼,长辈见面毕竟要更为慎重的。” 闻春华想了想,“这也有理。” 闻知秋原想早些过去,偏生督军府今年要购置军火,市府新派了军火税。市长回来就召集政府各部门开会,闻知秋实在离不开,就先给褚韶华打了电话,说明缘故。 听到闻知秋话中歉意,褚韶华道,“没事,你先开会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去忙吧,明天再过来也一样。” 闻知秋道,“估计一个小时就能结束,待会议结束我马上过去。”又给家里打电话同母亲说一声,以免母亲着急。 “不用急,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做才能做好,安下心开会吧。”说完,褚韶华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人不会突然改变自己的习惯,褚韶华那里,一定有什么变故。 闻知秋强定心神,整理好开会的材料,过去会议室开会。 闻知秋到褚家的时候,褚韶华正坐在沙发上听三人埋怨闻知秋。王大姨说,“这男人,主要是看心诚不诚,要是心不诚,再好也没用,他待你不真心,以后也跟你不一条心。” 王燕说,“不是先前说好的一起吃晚饭,闻先生以前也这样忙么?” “闻先生是官老爷,自然忙的。”褚韶中随口道,忽然接收到王大姨隐晦的眼神,褚韶中改口,“就是再忙,咱们两家头一回见面,也不该这样晚的。” 褚韶华靠着沙发,眼睛微阖,不说一字。 于是,这三人更是唧咕起来没个完。 忽然听到门铃声,刘嫂连忙道,“应该是闻先生到了。”跑出去开门。 闻知秋两手提的都是礼物,与刘嫂子道,“今天到的有些晚了。” 刘嫂子关好门,“不晚,小姐正等着先生开饭哪。” 纵刘嫂子做女佣的,也瞧不上王大姨几人,刘嫂子想的很明白,她拿的是褚小姐的薪水,褚小姐闻先生都是体面人,她以后也是跟着褚小姐的。至于王大姨几个,她就当是小姐娘家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闻知秋过来时,天色渐暗,客厅灯火通明,自落地窗可看到一位手提礼盒的人过来,王大姨眼极尖,马上挥舞着手臂同王燕褚韶中道,“来了来了。” 二人一同扭脖子往外看去,天色已暗,屋外景致模糊,闻知秋也是模糊的一个人景,不过数步间,光线便勾勒出了闻知秋的相貌风采,及至闻知秋推门而入,光线自头顶水晶灯流泻在闻知秋的身上,饶是三人一肚子的私心算计,真正见到闻知秋时,却突然都说不出话来—— 天下竟有这样出众的男人! 闻知秋单从相貌而论,略逊褚韶中,褚家人皆是好相貌,褚韶中与褚韶华眉眼间颇有肖似之处。但是,不成器的褚韶中,如何及得上闻知秋万分之一的风采。 闻知秋少时丧父,家境寻常,求学之时多有不易,这些艰难的时光却将他打磨的清润硬朗,美玉生光。连这样两手拎着礼盒的傻女婿的形象,都透出满满的诚意与诚心。 王大姨那埋怨的话都有几分心虚,“唉哟,这就是闻先生主簿秘书长吧,您可算来了,脖子伸了足有两个时辰,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这一口带着浓浓直隶乡下口音的国语,再结合此时的语境,王大姨的语调,闻知秋约摸能听得懂王大姨的意思,虽然那什么主簿秘书长的官儿不知道是谁给他封的。 王燕收回黏在闻知秋身上的目光,拍着母亲的胳膊,尖着嗓子夸张,“要不说贵人事忙哪,听说闻先生是做官的人,当然忙啦!” 褚韶中傲倨的冷哼一声。 闻知秋把这两女一男看在眼里,心知这就是褚韶华的兄嫂和大姨了,她可算知道褚韶华为何对娘家人这种态度了。 其实,再难听的话,闻知秋也听过。王大姨几人的道行,并不在闻知秋的眼里。尤其三人阴阳怪气的挑剔着他,三双眼睛却是齐刷刷的落在他手里提着的礼盒上。这一刻,闻知秋真的为褚韶华悲哀,竟是有这样的亲人。 闻知秋却没心思理会这几人夹枪带棒的话,他的视线落在褚韶华的脸上,心下却是猛的一沉。他与褚韶华不过两日未见,不想褚韶华竟是这般形容。褚韶华瘦了很多,她原就不胖,脸颊上的一点肉却仿佛一夜之间消褪,整个人仿佛枝头枯萎的花朵一般,哪怕还有一点残存的美丽,却是从内心深处透出一种无处不在的萧索与疲惫。 褚韶华睁开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有一点神魂回归,声音中沾染了一些喜悦,“闻先生来了,刘嫂子,开饭吧。” 闻知秋把礼物放到茶几上,温声道,“我带了些东西过来,你瞧着用吧。”根本没提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