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朱砂痣,却被烙掉了。 若是还有机会见到阿兔,她没有了朱砂痣,阿兔是否还会认得她,阿兔是否还愿意认她? 她是不是该庆幸,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她刻在耳背上的兔字? 她的头发早已凌乱,遮住了耳朵,谁也没有发现她的耳背上还有字。 大概也没有人想得到她会疯狂到这样的程度。 哪怕只留下耳背上的兔字,她也会再想起阿兔来的,会的,一定会的。 可是,二主人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大主人只是要抹去她的所有记忆,让她安安分分地做一条狗做一把会杀人的刀而已,没有感情,才会是一把锋利的刀。 可二主人却没有要将她留下的打算。 他说,她能背叛主人一次,就能背叛主人第二次,就算将过往都抹去了又如何?叛徒永远是叛徒。 叛徒,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 而且,如今她也没用了,他们已有了除掉那个人的方法。 他将她,扔进了河里。 他在她身上绑上了沉重的大石,将她扔进了河里。 那一天,下着大雨。 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一样,下着大雨,雨很大,很大,雨水打在他的油纸伞上,哗哗的响。 是春雨,她却觉得很冷很冷。 那一天,她第一次看到二主人笑,阴冷的笑容,冷得透骨,与那雨水一样,与冰冷的河水一样。 河水是冰冷的,她在冰冷的河水里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 她哭了,终是哭了。 眼睛疼得厉害,好像被灼烧了一样。 她的眼里只有一片漆黑,没有一定光亮。 除了冷,她也再感觉不到其他。 可她—— 不想死! 她虽然忘了自己是谁,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死,不能死! 她还有人要等。 她还要等一个人! 就算绝处,她也要逢生! 他们以为她动不了了,所以并未捆实她的双手。 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 朱砂哭了。 她大睁着腥红的双眼,看着色泽陈旧的帐顶,眼泪便这般无声地流了出来,如何都止不住。 不是眼泪,是血泪。 她的眼睛很疼,疼得好像被灼烧了一般。 看到她的血泪,续断公子将定在她眼前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他的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他的手心里有皮肉被烧焦的焦臭味道。 青茵连忙拿过他的手,紧咬着下唇将他紧握着的手慢慢打开。 焦臭味扑鼻。 他的手心里,指腹上,是一片片被烧灼后留下的伤。 他的手心里,赫赫然是一块烙铁。 方才他第二次拿起的那一块。 那块烙铁,竟不是烙在朱砂身上,而是烙在了他自己手上! 他用手接住了那块烙铁,只是让她闻着味道而已。 他怎能再伤她,他怎忍心再伤她。 朱砂泪流不止。 续断公子用自己未受伤手拿起一块帕子,想要轻轻按到她的眼眶上,可他的手伸出去了,却迟迟不敢碰到朱砂面上。 她已经想起了一切。 她会恨他。 续断公子不忍再看朱砂的血泪,他将手中的帕子交给青茵,道:“你帮她理理身上的伤,擦了身上的汗,再换身干净的衣裳,看看这屋里是否还有被褥,有的话找出来换上一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