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淋到的,是君倾的身子。 朱砂心下想的是沈天的癫狂,自掘坟墓的癫狂。 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沈葭不是他的女儿,又说徐娇娇是沈葭的生身母亲,他既知晓沈葭不是他那个有着帝后之命的女儿,又怎会不知她其实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是素心的真正女儿? 她对沈天虽不了解,但他绝不是个受了些微的刺激便会受不住的人,更不会因是个因些微事变就会变得癫狂的人,可他如今竟会癫狂到自残的地步,这究竟—— “丞相大人,今夜之事——”朱砂知晓这事她不当问,可她却还是要问,她不是想要知道沈天会如何,她只想知道这事与君倾有着怎样的关系,可会……牵连他什么? 她知此事定与君倾有关,若是无关,他又怎会请她来看戏,他既请她来看戏,便证明他知晓今夜会发生什么,只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知会是如何。 朱砂的话,欲言又止。 君倾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只是沉默着,往前走。 雨水嗒嗒嗒地打在伞面上,这雨打伞面的声音此时显得清晰异常。 朱砂定定看着君倾。 过了片刻,当朱砂以为君倾不会理会她时,才听得他语气冷淡道:“是我。” 朱砂将手中的风灯灯杆抓得有些紧,稍稍屏着气息,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倾,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她有种君倾还会往下说的感觉。 “我说过,我活着,只是为了报仇。”君倾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如寒霜,仿佛他的人随时都可能化成一柄利刃,斩削他所痛恨的一切。 这一瞬,朱砂觉得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君倾的仇恨,感觉得到这仇恨早已扎根在他的心底,随他生,伴他死,拔不掉,除不了。 “所以,你不必谢我。”君倾的语气冷得朱砂竟觉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寒意,“我对付沈天,只是为了我自己。” “罪若不赎,燕沈必亡。”君倾道出这八个字时,他握着伞柄的手正愈收愈紧,“沈家所犯下的罪,永生永世都赎不了!” 这一瞬间,看着君倾的眼睛,朱砂的心竟生出惊悸来。 纵是方才在东清殿内见到沈天那癫狂至极的举动,朱砂都仅是觉得震惊而已,并未觉到骇然,可这一刻,仅是看着君倾的眼睑而已,她竟觉惊悸。 因为她在君倾那双总是平静淡漠的墨黑瞳眸里看到了浓烈的仇恨。 他从不在任何人前面前表露他的情绪,可这一瞬,他似乎根本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眸中的仇恨,仿佛一场猛烈的狂风骤雨,猛烈得能将他吞噬。 猛烈得好似将朱砂也吞噬其中。 朱砂只觉浑身一寒,这般从未见过的君倾令她忽地抬起手,用力握上了他撑伞的手。 “咔——”这一刹那,只听一声硬木断裂的声音响起。 那被君倾握在手里的油纸伞一个倾斜,伞竟是砸到了雨水里。 他的手里,却还握着一小截伞柄。 他竟是将手中的油纸伞柄生生捏断! “丞相大人!” ------题外话------ 今夜情绪不稳,心情烦躁。 四月活动会在明天贴在群里和留言区,姑娘们可关注。 ☆、018、爹爹可不可以不走? “丞相大人!”朱砂抓着君倾的手,抓得极为用力。 方才在殿中不觉丝毫骇然的朱砂此时只面对着君倾,她竟觉心生寒意。 只因君倾眼里那无法自控得好似将他吞噬的浓烈仇恨。 朱砂不仅心生寒意,她甚至……觉得有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