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宴会上,她路过时便听两个小丫鬟交谈,说起南枝挣在此处赏雪,她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日子,继母与侯府的走动少了不少,她还以为是侯府已与那李家谈定了亲事,因此还失落了几日,哪知打听了才知道,李府那儿也并没有什么消息。 她这才往深里想了想,结合侯府的流言,好像一切的疑点又落回到了南枝身上,她也是那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在侯爷身边伺候多年,刚刚抬做了姨娘的南枝,竟然能如此影响侯爷的决定。 她心里生了些忌惮,却也有些蠢蠢欲动,南枝见她这般敞亮地便将话说出来,她便也不再绕弯子了。 她提起紫砂壶,又替她续上了一碗茶水:“我想与姑娘做一笔交易。” 原来竟是如此,周念仪一下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些日子的流言与试探,皆是为了让她与自己有一场谈交易的资格。 “姑娘为什么会选中我?” 南枝笑笑,风拂乱她的发丝,映得她的雪腮愈发皎洁,有一种清冷绝尘的美,周念仪晃了下神,突然很庆幸,她并不是自己的敌人。 “就如当日,姑娘会选择帮我一样。” *** 齐敬堂下了衙门,便听说了南枝今日与周念仪相见的事,他到木樨阁的时候,南枝正修剪着今日折下的几株梅枝。 他走过去,揪下最鲜艳的一朵梅花,放在她掌心里,点了点她额头:“听说你今日碰见了周家的姑娘,都与她说了什么?” 南枝并不意外他会得到消息,早想好了说辞,低下头,摆弄着凋落的一片花瓣,声音压得很低:“我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齐敬堂听得心里一疼,抛了怀疑,将人搂在怀里:“你不要多想,我与她……” 他却忽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再怎样地解释,他都要去娶另一个人。 南枝却靠在他的肩头,挤出些眼泪来,声音也带着哭腔:“我看得出来,你这些日子很为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端倪:“如果……如果只能选一个,那就周家的姑娘吧。” 齐敬堂松开手,替她抹掉泪痕,有些疑惑:“为何?” 南枝笑笑,对上他的眼,露出了那个在镜前练习了无数次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哀婉与克制:“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看到你时,眼里没有羞涩的小姐。” *** 南枝很快便拿到了周念仪送来的文书,她这才缓下一口气来,连日来的心神紧绷也渐渐松弛下来,她趁着小蝶不在的时候,将文书用油纸包好悄悄藏了起来。 她需要等待一个逃出府的最佳时机,然而却仍免不了心生顾虑,毕竟侯府的势力太大,上次的事仍让她心生警醒,逃跑不难,但齐敬堂早早晚晚都会发现,届时她要如何躲避他的捉拿呢?一旦再被抓回来,再想脱身便就难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齐敬堂屈指敲在她额头上。 南枝惊回了神,心里怦怦跳了两下,“没事,一时有些走神了。” 她朝外看了眼天色,见外头还没暗下来,问他:“您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早?” “衙里事不算忙,正巧圆石将人寻到了,便想着早些带回来给你个惊喜。” 南枝有些疑惑,却见随着齐敬堂一声吩咐,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布衣,打扮素净,光是远远瞧着南枝就觉得有几分熟悉。 可待那人抬起脸来,哪怕时隔好几年,南枝却一眼认了出来那人是谁,仿佛又回到了薛家被抄家的那日。 她原本躲在暗道里,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官爷官爷,我知道小姐在哪里!” “只要您放过我,我就告诉您!” 那时她躲在奶娘怀里,几乎立时便听了出来,是她的贴身婢女之一罗袖。 暗道很快被打开,奶娘为了护着她死在了官兵面前,还谎称她是自己的女儿,才让她苟延残喘了一命,可是她永远忘不掉奶娘的血湿淋淋喷溅在自己面上的那种感觉。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出卖了她的人,是她害死了奶娘。 罗袖此时也一眼看到南枝,她惊了一瞬,那声“小姐”几要脱口而出,然而她想到眼下的情景,却生生止住了话头,只愣愣地站在那儿,脑中一时思绪纷杂。 不M.wEdaliAN.coM